齊祥其神色認真起來,挽起了衣袖,將兩只胳膊的衣袖都挽到了靠近肩膀的位置,他提起畫筆,在空中一攪,然后這座天地轟然一震,徹底翻天覆地起來,他們所在的這塊地下突然從四周斷開,單獨升起來。
林葬天皺了皺眉,往四周望去,全部都是分崩離析的場景,那個巨人已經倒下,身軀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齊祥其似乎是想要重塑這座天地,因此現在的混亂場面下,天地都是傾倒的,無數碎石山岳都懸浮在空中,月壺劍所寫的金色文字此時飄然騰空,在半空凝成了一張透明的金色字帖,然后月壺劍忽然擰轉,一道劍光閃過,那張透明的金色字帖突然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飛快地從齊祥其與林葬天他們所在的地方經過,然后字帖里的文字紛紛躍出,以一種急速的、無規則的方式將那些困著林葬天的黑色巨劍給斬斷,那張“蛛網”也隨之破裂。齊祥其身體后退,反身從虛空中扯出一道空白畫卷,然后瞬間展開,突然,那些金色的文字在空中頓住了,然后不受控制地向著空白的畫卷過去。
林葬天此刻已經消失在了遠處,躲在了某個角落里。他氣喘吁吁地從臉上扯出那根黑色的尖刺,然后隨手扔在一邊,看著那些辛辛苦苦制造出的金色文字就這么被齊祥其占為己有,咬了咬牙,右手雙指并攏,在空中一劃,遠處,那些金色文字忽然又有了牽引似地,在即將被畫卷吞噬掉的剎那突然爆炸,數不清的金色文字在齊祥其身邊炸開,煙塵四起,齊祥其所在的那塊小小陸地此刻已經臨近破碎,后者從中走出來,一手拿著被燒了一半的焦黑畫卷,一手拿著畫筆,臉色非常不好。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林葬天已經脫身,不由得心中氣憤,腳下一用力,身下的那塊陸地就頓時裂開了,然后他落向一邊,手中畫筆再次提起,在虛空中開始作畫。
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整個天地頓時開始扭轉,林葬天趕緊調換身形,不光是天地,連帶整個空間里的“規則”都肉眼可見地發生著變化,就連林葬天都清晰地感覺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就好像是,這突然新生的天地其中的所有的“規則”,都是錯誤的。何謂錯誤的呢即是與現實世界的規則完全相反,或者完全不同。
林葬天閃身到了月壺劍身邊,手握在劍柄上,他低頭凝視劍身,驚訝地發現月壺劍竟然在顫抖
腳下忽然飛快下沉,耳朵被風堵住,呼吸困難,天地施加的重力誰也逃不掉。林葬天握著月壺劍,身上的傷口開始緩慢地愈合,不再時時流血了。這一瞬間的變化讓林葬天難以很快接受,仿佛自己同時處于兩座海上的小島之上,濁流在天上鋪滿,他則將那些硬生生拽過來的靈氣一個不落地反芻。
林葬天用月壺劍撐著身子勉強站起來,然后緩緩抬起頭來。
烏云散去,明月懸掛在天,只是不知怎么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而天空依然昏暗,即使有月無星。
天地中央。
齊祥其看著自己創造出來的、出于一種純粹的審美的目的而創造出來的這個全新的世界,臉上帶著笑容,怔怔看得出神。
突然,他皺了下眉,因為隨著這個全新的世界被他創造出來之后,他發現與之同時新生出來的,還有他自己胸中的那塊空白。這讓他很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