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林家。
得知了雪原厄斯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后,林家上下都是一片歡樂的氣氛。林巖特意早點回了趟家,準備慶祝一下前線取得的戰果,老爺子的臉上也多了些笑,夢雪璃對于此事是最早知道的,當她看到情報人員傳回來的信的時候,也不禁露出一抹欣慰而安心的笑容,對于這件事,她可以說是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的到來,只是連她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么早。
不過很快,東海那邊的事情又傳了過來,瘟疫在那片海域爆發之后,公孫家和墨家的人及時打開屏障,但是即使如此,也是防不勝防,帶著瘟疫的空氣早已傳了過來,不知不覺就已經開始向著帝國的腹地蔓延開來,猝不及防。
隨著這個消息的到來,與那邊相隔甚遠,暫時還未受到影響的林家也就不好慶祝什么,即使說是為了慶祝前線的戰事取得的碩果,在這個節骨眼上也難免被人拿出來大做文章,所以林巖便直接取消了這件事,免得一件好事變成了壞事,得罪誰也別得罪老百姓。
因為此事,帝國也開始匆匆商議應對的方法,隨著一道道的措施下去,上傳下達之后,帝國也變得病懨懨的。
樹蔭下,林老爺子望著頭頂一片泛黃的葉子,微微嘆息一陣。
林巖提了壺酒出現在院子里面,他看了老爺子一眼,然后悠悠然走到老爺子身邊,有空余的椅子也沒坐下,只是站著拿起那壺酒喝了一口,然后發出滿足的一聲。
老爺子聞此,斜眼白了林巖一下,然后選擇視而不見。他們這一家人,別扭這一點好像是從老爺子這里就已經開始了。
林巖咽下酒水之后,和老爺子一起望著頭頂的那片天,然后感慨地說了一句:“現在這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說著,他看向一旁坐著的老爺子,希望他能說出點寬慰自己的話來。
但是老爺子聽了他這句話之后,也只不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讓他坐下,別擋著陽光。待得林巖乖乖地坐下來之后,才開口緩緩道:“現在這世道,早在靈氣爆發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禍根,今日之狀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即使沒有域外異族和瘟疫的出現,人間也會出現其他的事情來代替這些,讓我們都不得安生。”
林巖聽了老爺子說的話之后心情復雜,回想起來,他們好像也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安靜地聊聊天了。他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聽著風穿過樹葉的唰唰響聲,瞇了會眼。
“無解。”最后,林巖像是蓋棺定論一般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聞言,林老爺子倒是搖了搖頭,說道:“有解無解不在今日,而在未來。”
林巖聽老爺子這么說,頓時來了興致,說道:“您的意思是,還有轉好的可能。”
“有。”這回老爺子倒是沒有隱晦地說些什么,而是干脆肯定了這件事。
林巖對于老爺子的說法極為信任,聽了他這么說,也就不再質疑些什么,嘴對到酒壺口,開始豪爽飲酒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上戰場的話,大可以離開這里,沒人攔你。”林老爺子看了眼林巖,知道他在煩惱些什么,無非是看到前線傳來的情報之后,有些心癢癢,坐不住了罷了。之前是林老爺子坐不住,現在倒是換了個人,成了林巖坐不住了。
聽了老爺子的話之后,林巖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現在自己這邊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這么多的事務,無論是給夢雪璃還是給林老爺子,都是很大的一個負擔,會把他們給壓扁的,所以林巖只是聽過就算,就當是過了把癮,搖搖頭說道:“不了不了,我怕我到時候又給您惹出來一大堆麻煩,還是安心在林家處理些公務玩玩吧。”雖然林巖這么說,但是其實他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處理公務,都是一把好手,戰場上面的功夫是林老爺子教給他的,公務上面的事情,是夢雪璃教給他的,至于江湖上面的事情,全都歸結于他自己一人的功勞。
這世事無解,讓林巖碰上了,倒像是亂拳打倒了老師傅,對他起不了多大的影響,只讓他心情郁郁,不得勁罷了。
林老爺子聽他這么說,也笑了下,他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后者屬于是生不逢時,若是在以前,林巖絕對會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成就不會比林老爺子低,但是現在,也就只能如此了。所以偶爾林老爺子看向自己的這個孩子,
總是覺得有些可惜。
陽光漸漸落下來,老爺子的眼睛變得渾濁起來,他雙手攏袖,覺得距離林葬天所說的那一天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