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城后,江媽媽又來找了宋望寧,言辭中有懇切意味“寧寧啊,我們小蕪也就跟你聯系了,有了她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還得麻煩你幫我多勸勸她。”
“阿姨真的知道錯了。”女人瘦弱的肩膀顫動著,也不像之前看著那樣盛氣凌人了。驕傲了一輩子的江媽媽,也終于為了孩子低下頭來。
宋望寧輕輕說“阿姨,江蕪她不會怨恨你的,那邊的教育水平更好,還有名校畢業的老師一對一輔導,說不定比這邊考得還好呢。”
江媽媽眉眼垂下來“是啊,我也這么想,說不定對小蕪來說還是件好事。”
如今,也只能這么想了。
三月中旬,校園里的杏花開了,白色的花朵,紅色花蕊,隨著時間推移,它們會越來越紅,越來越美。
每天早上來到學校,都會看到枝頭灼灼一片,滿園春色,清風吹來的時候,香味氤氳開來,令人心情大好。
安城全市進行了一模考試。
教室里也掛起來高考倒計時的牌子,每過一天,曹美嘉就要上去撕掉一頁,減去一天。
日頭越壓越重,試卷與考試的壓力將大家壓得喘不過氣來。
來到教室,一屁股坐下就是一天,脖子不酸,屁股不疼,大家聚精會神,筆走龍蛇,似乎每個人的身上都安裝了一臺永動機,都為了自己的未來奮進。
升入高三以來,季洲不常常在教室,經常和原來班的朋友走在一起。
其實說起來,宋望寧和季洲雖然是好朋友,卻沒有到達交心的那一步,只是因為季洲的恐懼感與彷徨感,她們又是同桌,才捆綁在了一起,季洲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她其實都不知道。
宋望寧便開始獨來獨往,沒有人際的煩惱,倒是一身輕松。
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獲得了一種嶄新的自由與輕盈。
宋望寧也時常去酸奶吧買酸奶,卻不常常看到邵梨,去店里好幾次才能看到她一次,邵梨也快中考了,她也非常努力,為了喜歡的那個男生。
大家都有動力和前進的目標,可宋望寧卻有點迷茫。
她喜歡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喜歡她,原本她想努努力,和沈如鶴念同一所大學,可是后來隨著聞宜和沈如鶴感情的加深,她不想做一個默默窺探的第三者。
愛使人嫉妒,使人蒙蔽雙目,她也害怕自己做出來什么事情。
晚上回到家,學習之余,打開了電腦,都不知道該和誰聊天,或者看些什么。
江蕪在努力備考,程佑歌已經熟悉了新的環境,交到了新的朋友,她似乎在停留在原地,空虛又荒謬。
成績也沒有大幅度的提升,如今的成績說出來還可以,比起來沈如鶴還是差的有點多,不過考個985不是問題。
每天食堂、教室、家,三點一線,日子雖然過得快,卻不免有點乏味,這天傍晚,宋望寧和季洲一起去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吃飯。
這是高三下學期開學以來,她們第一次在外面吃飯。
天氣暖和了許多,天還沒完全黑,兩人又去排隊買奶茶,這是一家新開的奶茶店,人流特別長,原本宋望寧不想買來著,季洲卻笑盈盈地說“越長才越有想喝的感覺。”
宋望寧挑了挑眉“有道理。”
兩人排了會兒隊,聊著天,等宋望寧反應過來,距離晚自習開始時間只有十分鐘了,放棄排隊回教室來來得及。
兩人相視一笑,誰都沒有打退堂鼓的念頭。
去他的遲到吧。
最終兩人提著奶茶,笑嘻嘻地往商場外面走,天黑透了,顆顆星子浮在天空上頭,街道上少了學生的喧鬧,異樣地安靜,遠方似乎有人撬開了一壺陳年老酒,沉浸著自由而甘醇的清新。
兩個女孩手牽著手,一人手里拎著一杯奶茶,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走。
季洲說“英語聽力沒聽,今晚還說發物理卷子,老林肯定得罰咱們。”
“罰就罰,”宋望寧無所謂地笑笑,“高中三年了,咱倆還沒被罰過,日后想起來,肯定有遺憾的。”
這回輪到季洲說“有道理。”
誰的青春不迷茫誰的青春不叛逆兩個乖巧聽話的孩子,也想嘗嘗被罰一次的滋味。
宋望寧嘆息著“十八歲也很快就過去了。”
季洲搖著頭“這不是我盼望的十八歲,我小時候對十七歲、十八歲有很多美好的想象,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