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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介與崔肅爭不出個結果,叫凌見微的人拿著笤帚掃地出門,凌見微興許不如這兩人有見地,能鉆營,可她這十來年主母也不是白當,在用人御下這一塊,看她把東跨院守得固若金湯就知道,只要凌見微想,沒人能鉆她空子。
崔肅完全忘了身后馬車里還有繼夫人在等待,他只要一想到凌見微可能會嫁給曾介,從此這兩人遠走高飛,從前屬于夫妻二人的恩愛,自己卻被曾介替代,一顆心真如油煎火燒,痛不堪言。
曾介瞧崔肅也沒順眼到哪兒去,這兩人被攆出書局還要彼此較勁,直到崔家馬夫前來催促,崔肅才想起新婚妻子在等,明明已經和離,他卻生出一種心虛感,飛快地朝書局里瞟去,怕被凌見微發現。
曾介何許人也,見崔肅這般,便笑道“原來嫂夫人也在,崔大人,何不請嫂夫人出來一見”
崔肅不愿跟他多說,拂袖而去,上了馬車臉色也不好,那繼夫人今年將將雙十年華,婚后至今未與夫君圓房,老太太明里暗里已催了好幾次,她也不求情愛,只求能有個孩兒傍身,若是能生個兒子再好不過,只要在崔家站穩腳跟,便不必擔心日后被丟棄。
見崔肅臉色不好,她也不敢說話,崔肅一心想著凌見微,更是不會在意繼夫人的心情。
曾介望著馬車駛去,冷笑不止,好一個癡情崔肅,吃著碗里還瞧著鍋里,當他再娶那一刻起,他跟凌見微之間便已徹底斷絕了可能,曾介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自己的馬車也停在書局外的護城河邊,踩著馬凳上車后,曾介忽覺不對,車夫方才怎地沒跟自己問安
后背一陣發毛,不知何時一把雪亮的匕首橫在曾介脖頸處,曾介冷汗涔涔,想不出是誰要害自己,“你、你是誰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請曾大人隨我走一趟,見見我家主人。”
曾介咽口水都不敢用勁“你家主人是誰”
那人道“你見了就會知道。”
下一秒曾介便被擊暈,馬車開始向前行駛,任誰都沒有察覺到這里的異動。
不知過去多久,曾介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只覺鼻間一陣瘙癢,似是周圍有不少塵土,他咳了兩聲,發覺自己的眼睛被黑布蒙起,雙手也被反縛,四下靜寂無聲,這令曾介感到不安。
可他到底是封疆大吏,不像常人驚慌失措,在沒弄清處境之前,曾介不喊不鬧不掙扎,摸索著系在手腕上的繩結,想嘗試看是否能將其解開。
一陣淺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隨后他被拎起,推搡著往前走,曾介連聲問“這里是哪里你們是什么人抓我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蒙眼的黑布被取下,一陣亮光刺入雙眼,曾介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淚,渾渾噩噩中,他看見了一個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人。
這,這不是凌見微的女兒嗎
了了坐在上位,她身邊一左一右各有一名戴著面具只露出眼睛與嘴巴的護衛,而她穿著一身白衣,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惟獨那雙眼睛,卻又透著孩童決不會有的冷淡與審視,這令曾介感到危險。
為了求娶凌見微,他去過凌家數次,但與了了僅有一面之緣,他原本還準備了小女孩都會喜歡的禮物,想通過討好孩子來俘獲凌見微芳心,沒想到禮物送出去盡數石沉大海。
“了了,你是了了,對吧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你也被人抓來了”
了了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眼眸微微瞇起“你跪著,我坐著,為何你會覺得我與你同為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