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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發冠,朱紅錦袍,腰間系一塊和田青玉九龍戲珠佩,太子朝服穿在十一歲的了了身上,非但不見稚嫩,反倒貴不可言,皇后看得歡喜,忍不住給她整理了下根本沒有亂的衣領“真威風,真有氣勢,從今兒起,你可就得改口,叫我母后啦。”
了了看她一眼,沒說話。皇后已習慣她這性格,笑吟吟的,越看越是喜歡,叮囑道“雖說朝中已打點好,不過梁王一黨定然會因你是女子而反對,你切記不可與他爭論,免得落了下乘,陛下既然說此事由他出頭,你便不必替他分憂。”
若是連立自己女兒做太子這件事都辦不好,那陛下還是早些禪位吧
了了點了點頭,她長得快,身高已近七尺,比凌見微和皇后都高,皇帝瞧見她每每都好奇她是吃什么長的,因為皇室中人普遍不高,梁王之子尤甚。
他比了了大兩歲,卻只到她肩膀,再加上足有了了三倍的體型,整個人放遠了看,簡直像是一口大水缸上面插了一肉丸。
皇后輕輕吸了口氣,試圖平復激動的心情,當事人都不如她來得興奮,可惜見微不能來,無法目睹乖女今日風光。
了了望著她,說“日后自有比這更富貴之時。”
皇后笑出聲來“那當然,咱們的好日子都在后頭呢,好了,快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在外殿等待的皇帝一瞧見女兒,眼前頓時一亮,夸贊道“這身紅衣好看,襯得氣色好。”
唇紅齒白的,有一股清雋之氣,光是屹立不動,便令人覺她傲骨錚錚,不敢輕視。
五年里皇帝見識了女兒的手段,但今日畢竟是她第一次上早朝,又要面對文武群臣,皇帝擔心孩子不適應,叮囑了了說“待會兒你不用開口,父皇自會為你正名。”
了了沒理他,皇帝也習慣了,倘若哪一天女兒對自己和顏悅色,他反倒害怕,如今他是越看了了越喜歡,自己竟也能有這樣優秀的孩子,誰說他沒有兒子便后繼無人梁王那廝兒子多,可哪一個成器了就是全加在一起,也不配給他乖女提鞋。
皇帝并不是個有雄才大略的君王,他更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對于政事著實是沒什么天賦,但誰叫他命好,投生成了嫡長子,而且其他幾個兄弟比他還不如,矮子里面拔將軍,先帝不選他都不成。
但這三十年皇帝當下來,他還真是風雨無阻,從未有一刻遲到,因此當今日早朝時間已過半柱香依舊不見陛下人影,群臣不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真是奇哉怪也,難道陛下龍體抱恙
又過去半柱香的時間,皇帝終于姍姍來遲,眾臣朝拜后,皇帝竟不曾讓他們平身,有那幾個膽大的抬頭去看,發現龍椅邊上,多了一把紅檀木雕花大椅,而陛下身邊,竟有個身著太子朝服的小少年
這孩子是誰
梁王一瞧見了了身上的衣服,當時就不干了,率先發難“陛下,這位是”
皇帝回答道“難道你看不出來,還需要朕說個明白”
崔肅垂手低眉,凌老大人與凌大凌二父子三人更是心里亮堂,關于了了的身份,他們在兩年前便已得知,當時恰逢律法規定的和離女三年之期,凌老大人正為了凌見微急得焦頭爛額,結果卻被告知了了并非崔肅親生,而是皇帝之女。
凌老太太已“臥床”兩年,母親重病,女兒于情于理都應侍疾,于是凌見微得以不必再嫁,老太太硬生生擱家里憋了兩年,為了取信于人,連床都不下。在了了的對比下,凌見微那點心思根本不值一提,她只是要求與兩位兄長平分家產,這哪里算野心,根本就是合理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