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件過后,東圖軍校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事件,一年軍訓時間結束后,了了輕松摘得優秀標兵與最佳學員稱號,并成為了這一屆軍訓中,令所有人至死難忘的存在。
這一年里,了了沒有回過通頭村,也沒有跟任何人有書信來往,返校后她拿到了浩瀚寄來的十二封信,這人每個月寄一封,哪怕沒收到回信也不曾中止,她在信上說姐妹三人過得很好,出乎意料的是,星河比嵐風還會讀書,現在她已經攢夠了錢,就等十八周歲把戶口遷出來。
了了在軍校不走,汪香留就也走不了多遠,再美的景色,天天盯著看一年也膩了,更何況東圖周圍一片光禿禿,一年四季都荒涼無比。
參與過一年軍訓的學生可以在正式課程開始之前選修一門專業,在浩瀚的建議下,了了選擇的是法律專業,第二專業則選了經濟學,她想要更了解這個世界,并弄明白它的規則。
汪香留這才知道,什么叫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這兩個專業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了了居然還能騰出空去外語系旁聽
問就是浩瀚在信里提及過外語的重要性,了了抽得出時間,也有足夠的精力。
但在外語學院聽的第一節課,就發生了令了了與汪香留都沒有想到的事。
負責教授這門課程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陶晴好
她穿著得體的黑色職業套裝,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氣質優雅溫和,頭發在腦后盤成髻,講課生動內容豐富,學生們掌聲如雷,汪香留一直傻呆呆看著,自八歲后陶晴好離開通頭村,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
光鮮亮麗,滿腹經綸,受盡學生們的愛戴,好像在她的人生里,已經把屬于汪香留的存在徹底忘記了。
了了原以為汪香留會委屈或是憤怒,沒想到她就傻愣愣盯著陶晴好看,不說話也不生氣,那種眼神很奇怪,如果硬要了了形容,汪香留像是在看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陶晴好一邊講課一邊板書,她總是能輕易調動學生們的情緒,永遠不擔心冷場,更不會有人走神,汪香留喃喃著說“原來是這樣。”
了了看她,她卻沒察覺,“原來她沒有我,能過得更好,但我沒有她,卻一蹶不振了。”
“那位同學,那位穿白色上衣,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女同學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嗎”
學生們回頭去找這個被點名的人,了了才發現是自己,可能是她剛才注意汪香留所以走神,被陶晴好注意到了,陶晴好并沒生氣,而是笑著問她“你覺得魯伯特尤金算不算是一位很偉大的詩人呢”
她主講外國文學,剛才便是在講被譽為十九世紀最偉大的西方浪漫主義詩人魯伯特尤金,這位大詩人傳世名篇無數,但爭議也不少。
其中爭的最熱烈的,便是他是否有“槍手”代筆,而且這位槍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琳達尤金。因為魯伯特在二十八歲結婚之前,在詩壇始終默默無聞,他最偉大的作品,都是在與第一任妻子結婚后所作,而當兩人離婚,魯伯特另尋新歡后,就再也沒有寫出類似的作品了,那時他已經六十五歲,第二任妻子卻年僅二十四,自那之后,魯伯特宣布封筆。
琳達尤金一生未曾對自己的過去有過只言片語,她沉默地像魯伯特的影子,大概二十年前,琳達的孫女翻出了她的手稿與日記,這才將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之爭推上風口浪尖。
究竟魯伯特的作品是自己所寫,還是琳達所作,迄今為止,未有定論。
而了了回答說“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