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藝博拍了下自己嘴“呸呸呸,是我說錯話了,我就是想提醒你,表哥,沒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那家伙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你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動手,因為她連話都不說一句現在想想真窩囊,班里四十來個男生,被她一個女孩壓在頭上作威作福。”
黎深一點都不想聽有關陶晴好母女的事,可方藝博這張嘴叭叭個沒完,他不聽都不成。
另一邊黎成周開車陪陶晴好回了娘家,陶家二老年紀大了,住的獨門獨院,老太太也在大學任教,平日里除了上課,最好清凈,大晚上見女兒女婿過來,很是高興。
她連聲問倆人晚飯吃沒吃,老爺子則戴著眼鏡正看電視,可陶晴好沒心思與二老寒暄,她直接把手頭的文件袋放到了父親手邊的茶幾上。
老爺子扶了下眼鏡問“這是什么”
邊說邊撿起打開,看見里頭的書信,又問“怎么了”
陶晴好說“爸,媽,我找到囡囡了。”
老太太臉上的笑漸漸淡了,老爺子則將電視關掉,他指著旁邊說“坐。”
陶晴好問“爸,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老爺子沒回話,而是重復道“坐。”
陶晴好抿著唇,走到沙發前坐下,黎成周則在父女倆之間來回看,有點想勸又不敢勸,這時老太太過來了,手里拿著張毯子,淡淡地對他說“成周啊,到那邊坐著吧,沒叫你別過來。”
“是。”
黎成周被趕到離客廳稍遠的地方,這里能聽得見陶家三口說話,但又不至于讓他摻和進去。
老太太將毯子蓋到了老爺子腿上,數落道“多大的歲數了,還以為自己跟年輕時那會一樣抗造”
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褲管里空空蕩蕩,而老太太伸出來那雙手,也有些陳年舊疤,如蛛網攀附其上,是得體衣著與高雅氣質無法掩飾的傷痛。
“晴好,你想問什么”
老爺子開口了,聲音蒼老、沙啞、威嚴,看著父親鬢邊的白發,母親面上的皺紋,陶晴好眼圈不覺紅了,老爺子說“當初咱們家多難,你是知道的,沒有辦法,我跟你媽求爺爺告奶奶,才送你下鄉,想讓你躲災去,當時我是怎么跟你說的”
“就當沒有你們這對爹媽,自己堅強。”
“我跟你爸那會兒都覺著活不成了,不然我們舍不得送你走。”老太太坐下,輕描淡寫地說,“我這輩子就生了你這么個閨女,為了你,我跟你爸死都不怕。”
陶晴好說“我知道。”
“但你是怎么做的”老爺子反問,“你堅強了嗎”
陶晴好顫抖著回答“沒有。”
老太太淡聲說“你找個泥腿子當丈夫,你自己作踐自己,我也不是瞧不起農村人,但我問你,你是真心想嫁那個姓汪的嗎你在他家里過的那些年,你心里頭舒服嗎你甘心就那樣過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