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楓懷起草了一份協議書,她并不認為這些符合條件的女人就一定能成為同伴,所以在一個星期內,任何進入基地的女人在登記過后都可以自由離開,但如果選擇留下,必須簽訂基地協議書,協議書內有一條很重要的條件群山基地存在一日,成員絕不可與任何男性產生任何情感糾葛,違背者將受到懲罰并逐出基地。
這一條條令一下,第二天便有十數人退出,賀楓懷對此并不意外,有些女人雖獨身,但大多是天災所致,就像小趙一樣,一旦日子安穩,她們很可能再度與男性連接,這樣的人留下來浪費物資,放出去自生自滅最好。
大自然會誕生她最想要的新人類,群山基地不過是給有可能進化的女人一個機會,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最終也注定走向滅亡。
“有時我覺得自己挺割裂的。”
難得閑暇的夜晚,賀楓懷躺在自家閣樓屋頂,身邊是一個果盤加一個酒杯,還有她總是冷著臉的妹妹。
“明明很想救她們,卻又清楚地知道彼此不是一類人。”
等到萬物復生,病毒爆發,到那時候便不僅不是一類人,甚至不再是一個物種,她與同伴們將作為新人類活下去,賀楓懷并不擔心基地里有人叛變,因為想要被世界意識承認,不僅僅需要強健的體魄,還要有足夠堅定的意志。
還不追上來的話,沒有人會等她們。
了了淡淡地說“本就不是一類人。”
群山基地的存在是一種象征,更是一種提醒,但凡沒有耳聾眼瞎,就會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群山不會包容脆弱的土堆,土堆應該奮力凝聚成巍峨的山巔。
“我覺得世界上有三種人。”
賀楓懷拈了塊切好的蘋果吃,“一種像婷婷,天生如此,一種像我,只需一點契機,還有一種無藥可救。”
第一種人天生便是同伴,第二種人只要拉她們一把便可交付真心彼此信任,第三種則像被輸入指令的愚蠢程序,不給她們拖后腿就謝天謝地了,更有甚者會反過來幫著敵人對付她們。
了了捧了個梨子咬一口,姥姥很開明,但有時也有點固執,比如她堅決不許姐妹倆分一只梨子吃,要吃梨必須得吃一整個,因為“分梨”不好。
“而你又跟我們不一樣。”
賀楓懷扭頭看向妹妹,“你像是我們本來該有的模樣,也像是我們要去追尋的模樣。”
了了再咬一口梨,望向不遠處的燈火,群山基地有電可用,只是人口少,然而便是這星星點點的燈火,也足以生出些許人間煙火氣,“沒什么不一樣。”
賀楓懷笑笑,枕著自己的胳膊,舒服地換個姿勢“也對,反正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妹。”
接下來數日,陸續有新人加入基地,其中不乏各行各業的人才,老師、醫生、廚師、工程師、警察、學者她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已經七十多,小的才剛剛出生。
“這孩子是我偷來的。”
抱著小嬰兒來的女人踟躕地說,“那對夫妻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夫妻,反正看他們那架勢,不是要把這孩子吃了就是要把她賣了。”
她沒物資跟人換孩子,而且也怕自己露面會搭進去,干脆咬咬牙當了賊,把小嬰兒偷了出來然后一路狂奔,到現在心跳還快著呢
小小的嬰兒就筷子那么點大,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可憐巴巴的,小簡連忙讓人把孩子帶去育嬰室,群山基地對三歲以下的孩子施行無審核開放,前提必須是女孩,男嬰她們不收。
天災中出生的小孩并不多,老人跟幼崽總會最先被淘汰,現在群山基地的育兒所里也只有二十幾個孩子,年紀從一歲到五歲都有,稍大一些的已經在學校里開始上課了。
想到當初小楓收學校進空間后喘得要命,小簡不由得心虛了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