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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無名的書房里,堅持等到她回家要跟她講了不得大事的謝跳激動地用力拍桌子,掌心拍得通紅也不以為意,因為比起她今天所感受到的世界的參差,這點痛楚算什么
“我為什么之前都沒有注意到以前上學的時候也經過這條街,從高中到現在,她家每周推出的新品都是香芋珍珠飲這么多年從來沒換過,從來沒有”
比起無名的淡定,謝跳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拍完桌子開始在房間里來來回回打轉,一邊走還一邊說“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呢不僅是這家飲品店,仔細想想,學校門口的小吃攤也從來沒有過變化,去購物每次接待我的都是同一個店員,老家的親戚總是聽不懂人話,我家做飯的阿姨已經快十年沒跟家里人聯絡了”
謝跳越說越焦躁,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在她意識到那家飲品店的上新更換之后,以前的一切就好像被擦去水霧的鏡子,瞬間變得清晰起來,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簡直像一場夢,一場不會意識到任何異常,對任何奇怪現狀都能接受的夢。
仔細想想,她愛吃的那家油炸串的攤子,攤主阿姨的臉從沒有過變化,夏天一件t恤直接穿幾個月,衣服永遠不會換,頭發不會變短也不會長長。
還有做飯阿姨,謝跳記得她說過來做保姆是要供孩子讀書,家里還有老人要贍養,但只要回想就會發現,做飯阿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節假日都不離開,無論何時謝跳都能找到她,“孩子”跟“老人”好像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設定,一句帶過即可。
“我不理解,這太荒謬了,難道這個世界是紙糊的嗎”在意識到真相的殘酷后,謝跳險些痛哭失聲,她用顫抖的聲音問無名,“我的家產怎么辦啊,我家真的有礦的啊都怪那家該死的飲品店,好好的換什么招牌我意識不到就不會”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卡住了,總感覺類似的事情似乎從前也發生過,眼下略有點印象,但想不起來。
“對了如故,你知道嗎我之前跟李芽說秦英悟的事,她說她不會跟秦英悟有什么關系,就算你跟秦英悟解除婚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啦”
在謝跳憤怒的質問聲中,無名合起手頭文件,語氣冷淡“你信她”
謝跳“我信。”
“為什么信”
為什么這問的可真是奇怪,有某個回答已經到了嘴邊呼之欲出,可謝跳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她的嘴巴張成一個圓形,卻半天沒能給無名答案,這種感覺糟糕透頂,像考試時看見的題目,明明這個知識點背得滾瓜爛熟,但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忘得干干凈凈,而且越是想記起,越是沒頭緒。
“我不知道。”謝跳茫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信她,可我就是感覺她的話能信,她還跟我說不想你跟秦英悟在一起,啊你別誤會,不是那種意思,是”
她連珠炮般將之前跟李芽的討論和盤托出,其中也包括了她拍著胸脯對李芽保證我口風可緊了我媽說我能搞地下工作那段。
無名看著她“口風緊”
謝跳臉一紅,頗有幾分惱羞成怒“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跟李芽在一起,感覺很不一般。”
她也不需要無名回應,喃喃道“怎么形容呢,好像我是做夢的人,她是叫醒我的人,有她在,連這個死板的世界都開始流動了,你能體會我的這種感覺嗎”
謝跳充滿希望地跟無名對視十數秒,然后垂頭喪氣道“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我得回家去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礦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