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誕生意識至今,夏娃只被了了抓住過,但哪怕是跟了了,兩人也并非朋友,更像是還算熟悉的陌生人。
了了從不試圖了解夏娃,對夏娃的過去也毫無興趣,而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沒等到夏娃對她們產生不一樣的感覺,她們便已生老病死離開人世。縱觀夏娃存在至今,她從沒有過與某種生物“一見如故”的感覺。
“我”夏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是人,也不是魔,不是神仙也不是妖,你就當我是個怪物吧。”
巧了嗎這不是嚴格意義上來講,公主也已經不是人鬼妖魔中的任何一種,她也是個怪物。
朝陽緩緩升起,日光降臨大地,新的一天已經來到,寢宮中的人皮腦袋們沐浴著陽光,哪怕這陽光像針像刀刺痛它們的身體,它們也依舊不受控制的站起,干癟的皮肉重新被填滿,漸漸地又變成了活人模樣。
像這二十年來的每一天,承受著極致的痛苦,如同木偶被操控著度過屬于“人”的新一日。
而在外頭等了一夜都沒見夏娃出來的長空跟斬樓都急了,貓鬼同樣不能見到太陽,躲在了長空的衣服里,斬樓說“要不我去看看,不會出事了吧”
長空拽住她“別去。”
斬樓“那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繼續等”
長空道“昨夜至今,宮里沒什么大動靜,如果夏娃被抓,不會如此風平浪靜。”
最終兩人決定繼續等,若是到了天黑還沒見夏娃出來,再想辦法進去一探究竟。
新的一天,都城府衙依舊如往常的每一日那般清閑,薛大人坐在書房之中,面前的公文攤開了好一會兒,卻自始至終沒有翻頁,她在想什么,沒有任何人知道。
半晌,她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兔子吊墜,白玉所制的吊墜精巧無比,小兔子栩栩如生,紅寶石鑲嵌上的眼睛更像是會說話,盯著看久了,薛大人不免一陣恍惚,腦子里開始浮現出早已被遺忘的幼時記憶
薛大人今年二十有五,自二十年昆古國大變前,她已有五歲,童年時的記憶雖淡去模糊,但不知為何,這一年來,她夜間門時常驚醒,似是做了什么不愉快的夢,夢醒之后試圖回想,又發現自己把夢的內容忘得一干二凈。
直到半年前,有人匿名送了她這枚兔子吊墜,自此,模糊的記憶出現的愈發頻繁,與母親的記憶也直接降至冰點。
兔子吊墜,兔子吊墜,兔子吊墜
吊墜底部刻著一個“潔”字,這應該是她從前的名字,薛大人記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五歲左右曾發過一場高燒,醒來后便忘了很多事情。
薛家家譜自二十年前起,如今也只有薄薄一頁,二十年前的家譜早已消失無蹤,想查也無從查起。
母親后院中有不少豐人,大多是官場之人所贈,年紀比薛大人都要小,其中自然不會有她的“父”。
身為都城府尹,薛大人一直知道,有極少數的一群男人,在家中還算受寵,不至于被束之高閣,因此心比天高,覺著世事不公,其中不乏一些二十年前便已出生的老人,他們做夢都想回到過去,如此才不至于被蹉跎一生。
他們互相往來,互通書信,但這些小打小鬧,薛大人從未在意過。
她又不是傻子,做都城府尹,和像豐人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怕是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薛大人已經記不清自己和母親的關系為何如此冷淡了,她明明記得少年時期,母女之間門還曾抵足而眠,她科考時,母親還親手為她熬過湯,后來后來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想不起來
反倒是這幾年,對“父”的思緒越來越重,同時對母親也愈發看不慣,看不慣她鏟除異己的手段,看不慣她結黨營私的弄權,于是每每見面,總是能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