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生前死得太荒唐,鬼化后抱扶羅的感觀變得格外敏銳,她若想見母親,除卻鬼化現身,便只剩下入夢這一個方法。
可問題是,現在母親還沒有睡覺。
道士在放出傘中疫鬼后迅速后撤,準備等個兩日再來這里收尸,到時候一把火全燒個干凈,也省得疫病擴散出去。
誰知他走出去沒多遠,迎面突然撞上一人,道士下意識出聲道歉,把人扶起來一看,這哪里是活人分明是紙人
他暗叫不妙,將紙人拋開,拔出長劍警惕地觀望四周,良久不見動靜,剛要松口氣,耳邊忽然又響起嗩吶之聲,隨后他身上的道袍便成了一身鮮紅嫁衣,面前還出現了一頂紙人抬的轎子
抱扶羅分外惆悵真是便宜這老家伙了,她以前給自己選新郎官,都只挑年輕漂亮的,這轎子她還想留著再用呢。
道士豈會被這小小障眼法所騙,他冷笑一聲將轎子連并紙人一同打碎,厲聲道“何方妖孽,為何還不現身”
抱扶羅心想你當我傻嗎現身了我不一定打得過你,不現身,那誰輸誰贏可就不好說了。
她始終藏身于暗處,利用紙人攻擊道士,實則暗中尋找機會,順便也摸一摸對方的底細,免得把自己送進去。
慢慢地,那道士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再厲害也是凡夫俗子,體力跟法寶都有耗盡的時候,可暗地里攻擊他的惡鬼卻不然,一旦他露出疲態,對方必定現身吃他,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逃跑。
抱扶羅缺了大德,她也不是不讓道士跑,而是只讓道士往她允許的方向嶂府兵的扎營之地。
道士根本不想過去,算算時間,疫鬼現在應當已經污染了附近水源,一旦靠過去,那豈不是連自己的小命都要葬送
可惜還是抱扶羅占了上風,見道士體力消耗殆盡,她立馬現身,一鬼爪便將其法衣撕爛,還在對方背上留下五道血爪印。
源源不斷的紙人紙馬已經消耗掉了道士的多數法器,他總不能將疫鬼的紙傘打開,這只惡鬼會不會得病他不知道,但他立馬嗝屁是肯定的了
又一次被抱扶羅摁到地上后,道士眼一閉,心想吾命休矣
就在抱扶羅要將他的心臟挖出來之際,一道符光由遠及近,險些將她身體穿透
為了躲避這道符光,抱扶羅不得不放開馬上到手的獵物,她恨得牙癢癢,一抬頭,卻發現是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赫連同化,不遠處在其身后的,正是王妃
當時抱扶羅的第一反應是伸手捂臉,她現在鬼化的很徹底,丑陋猙獰又血腥,是絕不愿意被母親看見的。
下一秒她便原地消失,跑得比兔子還快。
赫連同化不愧是曾經的不敗大將軍,在抱扶羅與道士纏斗之時,他敏銳察覺到水源中的鬼氣,立馬制止了將士們飲用,并在營地周圍埋下法器,問清楚水的來源后,立馬出發調查,一路找到附近,見這里鬼氣森森,又有打斗之聲,便找了過來。
和鬼相比,赫連同化自然更信任同道中人,這道士也是會裝,他生怕自己泄露了身份引來殺身之禍,便謊稱自己路過此地時遇到惡鬼襲擊,導致鎮壓著疫鬼的紙傘損毀,里頭的疫鬼便順勢逃了出去。
“唉。”道士慚愧道,“貧道大意,那疫鬼出了紙傘,入井后便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兄是否能助貧道一臂之力,將那疫鬼捉拿回來”
赫連同化無有不應,哪怕不是為了幫這道士,而是為了北延國的百姓,他也不會任由疫鬼胡作非為。
疫鬼不算是多么強大的鬼,本身鬼力平平,但架不住它那驚人的傳染力及致死率,人類染病尚且能治愈,但染上疫鬼怨氣所化的瘟疫,則絕無可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