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在滄州反了,賀瑜說李坦借著清君側的名義,謀害忠良,架空天家,還廢了太子,實屬倒行逆施之舉,所以賀瑜在東邊舉旗,又發了檄文聲討李坦,說要討逆。”
溫印看他。
李裕語氣明顯沉了下去,“賀瑜在滄州,背靠環洲,緊鄰東陵,他若舉旗反了,會被李坦和東陵兩處夾擊。這次東陵和長風交戰,一開始就有貓膩,東陵處處占據先機,也是沖我去的,李坦和東陵之間一定有私下交易。賀瑜夾在李坦和東陵之間,滄州撐不了多久”
溫印見他不說話了,應當是陷入了思緒之中。
溫印也沒有出聲擾他。
李坦入主東宮,把持朝政,眼下能打探到的消息,對李裕來說都不算好消息
應該說,很長一段時間,他聽到都不會有好消息。
但他應當要知曉。
“你今日說,甘雨這處,你已經讓人去接觸了”李裕忽然問起,“是在侯府內”
“嗯。”溫印應聲。
“溫印,日后要小心些了,如果李坦連國公府都要對付,恐怕也不會對永安侯府手軟。”他擔心她。
她輕聲,“甘雨這條線值得冒險,不然再等,最快就是臘月初八,臘月初八若是再有事端,就要臘月下旬了。你醒過來的事情眼下還能瞞著,但隔不了多久,宮中會再讓太醫來,到時候瞞不了太久,你提前同甘雨聯絡上,也好知曉怎么應對”
李裕微訝,“你是因為這條,才趕在歸寧的時候聯系甘雨的”
溫印頷首,“是,未雨綢繆,才不至于捉襟見肘,甘雨的事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李裕看她,剛想說什么,溫印溫聲道,“先睡吧,眼下就這些,等日后,我再讓人慢慢打聽,今晚別想了。”
溫印說完,將蓋在身上的錦被抱在懷中,看模樣,是要準備下床。
“去哪”李裕回神。
“困了,睡覺啊。”溫印回頭看他。
“那,那你抱著被子下床做什么”李裕也看她。
溫印應道,“我讓黎媽備了被褥,今晚我睡床下,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李裕“”
你要是不習慣,明日讓黎媽抱床被褥來,我睡床下
李裕想起當時她是這么說過,他當時也默認了。
但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天了,她還記得。
李裕輕聲,“溫印”
正好溫印轉頭,“怎么了”
李裕剛想開口不用,但又忽然滯住,他要怎么說,總不能說他不想她去床下,他不想一個人
溫印目露遲疑,李裕硬著頭皮道,“別睡床下了,黎媽說你怕冷嗎地上太涼了”
溫印拍了拍懷中的被子,告訴他,“我讓黎媽多備了床褥和被子,碳暖也搬到近側了,不會涼的。”
更重要的是,雖然她怕冷,但對比第二天醒來,手還伸在李裕衣襟里取暖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而且還不止一次,她覺得睡地上也不怎么可怕,也愿意
李裕低聲,“我睡床下吧,我是男子,哪有我睡這里,讓你睡床下的道理”
溫印古怪看了看他。
猝不及防,伸手撫上他額頭。
李裕愣住。
溫印唏噓,“沒發燒啊,怎么說這種糊話。你還昏迷著,到時候讓人看見你睡床下,我睡床上,我要怎么解釋”
李裕“”
他全然忘了這一出。
最后,溫印還是抱著被子下了床榻。
兩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
兩人都沒睡著。
碳暖就在溫印身側,溫印也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褥子雖然厚,也有涼意從地上涌到背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