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平使了使眼色,內侍官將手中的傘遞給了貴平,貴平接過,內侍官自覺退到一側。
貴平撐著傘,沉聲道,“還不曾。”
沒說沒松口,也沒說不松口,說的是還不曾,李坦知曉是他言辭里特意留了余地。
李坦還是駐足。
屋檐都滴著雨水,大雨如柱,李坦的臉色在雨聲的襯托下更顯陰冷。
這中時候,旁人更不敢上前,只有貴平在。
李坦聲音中藏了隱忍,“他真以為孤不敢嗎”
貴平低頭沒說話。
李坦冷笑一聲,“他是連趙家一門都不要了,一心想做忠臣,孤成全他。明日在清風臺設宴,招呼蒼月太子,讓趙暖在清風臺獻舞。”
貴平眸間微滯,“趙小姐她”
李坦輕哂,“孤想給她體面,是趙松石不肯給她體面。”
貴平看他。
李坦眸間惱意,“那就等什么體面都沒了,再來求孤給她體面。”
貴平沒有再出聲。
李坦轉身。
貴平踟躕,還是開口,“殿下不先見見趙小姐嗎”
李坦駐足看他。
貴平低頭。
李坦沉聲道,“孤不見她。”
貴平垂眸。
李坦繼續道,“這事你不要管了,讓茂竹去。”
“是。”貴平躬身。
回寢殿的路上,李坦一句話沒說。
他怕見趙暖,怕心軟,但要做儲君,心腸便要硬。早前趙松石在大殿上將他罵得體無完膚,他可以是因為御史臺死諫的緣故,將趙松石羈押在大理寺,不做動彈。
但傅載時這出折子以上,再有早前的事,他若不動趙松石,不動趙家,他顏面無存,朝中也都會認為他忌憚趙松石。
朝中還有不少墻頭草,都會見風使舵。
要殺雞儆猴,比起永安侯,更寧頑不化那個是趙松石。
他想保他,但趙松石是鐵了心要同他玉石俱焚,不惜搭上整個趙家的性命。
他就這么可憎嗎
還是因為趙松石早前幫過他,所以這中時候才要同他劃清界限
李坦再次冷笑。
明日清風臺,趙暖開口求他,他就留下她;她不開口,就讓她同趙家一起,卑賤到骨子里,再來求他
“殿下。”陸平允晨間一早便在驛館恭候。
柏靳笑了笑,“這么早,有勞陸國公了。”
陸平允察言觀色,“怎么會,能替殿下做向導,陸某榮幸之至。”
柏靳神色平常,陸平允看不出昨日之事后,柏靳這處有什么,或是沒什么,陸平允也拿不定。
但柏靳明顯見陸平允眸間有些慌張,但即便慌張,卻還在小心翼翼試探。
這個人徒有野心,但不懂分寸,也看不懂眼色。
能做到這個位置,應當是費盡心思和手段,也豁出膽子,做了旁人不敢做的事,賭來的。
柏靳也跟著笑了笑。
“殿下,馬車已經備好,下官陪同殿下一道游芙蓉池。”陸平允拱手。
“好。”柏靳應聲。
馬車上,柏靳同陸平允一處。
榆錢也在。
剛上馬車時,榆錢就愣住,但看向自家殿下好像無事一般。
驛館到芙蓉池有一個時辰的腳程,所以馬車寬敞,也備了茶盞,在馬車內煮茶的侍女不就是昨晚的陸小姐嗎
這陰魂不散的
榆錢奈何。
“殿下請飲茶。”陸江月抵上茶盞。
陸平允看向柏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