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看他,“李裕。”
李裕壓抑道,“我知道,不止趙國公,可能還會死很多人,趙國公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李坦連趙國公都逼死了,對旁人也不會手軟”
李裕轉眸,“那趙暖怎么辦”
溫印搖頭,懊惱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外祖母知曉了會怎樣”
李裕見她仰首靠在墻上,他很少見溫印這樣。
他印象中的溫印,永遠不慌不忙,遇事也沉穩冷靜,泰然自若,和眼下不同
李裕輕聲道,“阿茵,其實,我見過柏靳。”
溫印果真看他。
李裕如實道,“我知曉這么說不對,但國公府已經如此,沒有兩全之策。明知趙國公在大理寺牢獄,李坦讓趙國公的孫女去清風臺獻舞,這種時候還能應邀去清風臺的這些世家子弟里,能有幾個好人一個都沒有。”
溫印怔住。
李裕繼續道,“去的人都同李坦一樣,一丘之貉,也都藏了齷齪心思,我見過柏靳,無論怎樣,同李坦比,柏靳是君子,更不用說清風臺那些做分一杯羹的世家子弟;但即便沒有那些世家子弟,趙國公一死,趙家一定被抄家流放,趙暖不是被李坦拘在東宮,就是流放,流放途中什么事都有”
溫印僵住,不出聲了。
李裕也沒再繼續,而是輕聲道,“阿茵,去洗漱吧,早些睡。”
溫印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溫印下了床榻,徑直往耳房去,很快,李裕就聽到耳房中的水聲傳來。
他知曉溫印一定會呆很久。
李裕也沒動彈,溫印下了床榻,他就一直靠著墻邊坐著,仰首空望著。
心底難受,震驚,后怕,惱意還有各種復雜的情緒參雜在一處,最后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不是她。
想到如果在殿中,永安侯不是沉住了氣,在李坦以父皇名義賜婚給他和溫印的時候,永安侯大鬧一場,興許清風臺上的人會是溫印。
而后無論是李坦,還是那些世家子弟,對怎么對溫印
李裕心底似鈍器劃過。
在李裕心底說不出的后怕和慶幸里,又帶著眼下的無能為力和惱意
李裕指尖攥緊。
等溫印洗漱完折回,已經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耳房出來前,溫印就已經換了入睡的衣裳,也在銅鏡前擦干了頭發。
她早前心情是很糟,但沐浴之后緩和了不少。
到床榻前,見李裕已經躺下了。
胡師傅用了藥,他一整日里都沒什么精神,還沒用什么東西,是會歇得早些。
溫印輕手輕腳上了床榻,盡量不吵醒他。
但等她躺下,才見他沒睡。
溫印輕聲,“我以為你睡了。”
他如實道,“沒有,在等你。”
等她溫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