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殿下”
“我要見殿下”
“有沒有人”
“來人啊,我要見殿下”
陸平允在屋中砸在門,屋中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這里分明是他最熟悉的房間,但眼下這種熟悉里透著莫名的恐懼。
恐懼中,陸平允繼續砸著門。
但聲音從起初的歇斯底里,到后來再而衰,三而竭,到最后,只剩了背靠著門,緩緩坐下,口中還如夢魘般喚著,“我要見殿下”
“我要見殿下”
周遭沒有人應聲。
屋中的窗戶被木條封死,只剩遠處屋檐下亮著一盞檐燈能照到屋中,是唯一的光亮。但光亮也很微弱,夜風一吹,便在風中搖曳,好似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方才的拼命掙扎后,陸平允胸前的傷口又開始作痛。
早前溫寧缺那一刀不致命,但讓他在病榻上躺了很久,他起初以為養好傷就是轉機,但慢慢發現不對,太醫從早前的三天一來,到后來十天半月,到后來的一月,他的傷口從來沒全然愈合過。
他發燒,抽搐,傷口發爛才會有太醫來看他。
但診治過后,還會繼續。
漸漸的,他不相信太醫,太醫和這里看守的內侍官,侍衛都是一丘之貉。
他起初以為他們要合謀害死他,但慢慢的,在他每次都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總能將他救回來,然后繼續折磨他。
他終于反應過來,這里的人,是要他生不如死
這種恐懼和擔心,讓他度日如年。
但他仍然抱有希望,一有人來,他就大喊大叫,想著總有一回當是東宮派來的人,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都是徒勞。
盡快他心底也惶恐猜測過,不會再有東宮的人來。
但他也不能放棄,仍舊每天發瘋一般掙扎著,因為放棄,就等于死在這里。
所以,眼下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外界什么局面,甚至,都不知道苑外的雜草生了多高。但在這充斥著糜爛與窒息的屋中,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至少這樣,讓他覺得他還活著。
行尸走肉也是活著
“我要見殿下。”
“我要見殿下。”
陸平允已經不分白天黑夜,醒來就會反復重復著這幾句話,太醫來的時候會說,送飯的人來會說,聽到風吹草動,或是苑中飛來一只鳥的聲音,都會湊上去說。
就而久之,也不用思考,仿佛沒有意識的時候都會說起這些話來。
就像眼下,已經夜深,他也累了,但是好像嘴里說什么也沒經過大腦一般,也下意識閉眼,但口中還沒停下。
忽得,陸平允驚醒。
他沒聽錯,他聽到連串腳步聲,來人了,而且來了很多人,不是只有一個看病的太醫,或者是每日送飯的內侍官,這個時間,這么多人
陸平允已經根本沒有人任何顧忌。
“我要見殿下”
“我要見殿下”
他拼命砸著門。
貴平剛到苑外,就聽到陸平允的哀嚎聲,方才禁軍已經入了苑中,守在這處的內侍官朝貴平說著近況。
“開門吧,我要見他。”貴平語氣冰冷,目光中也似染了一層寒霜的冰刀。
“嘎吱”幾聲,屋外的木板被拆掉。
陸平允知曉是真的有人來了
平日里送飯的內侍官,只會從一角打開一道口子送吃食給他,而太醫也只會從一側只能通過一人身的地方進入,眼下,眼下是在拆屋外的木板
陸平允顧不得胸前的傷口,趕緊撲上,“我要說我要說”
“有關李恒的事情我都說讓我見殿下,我什么都說殿下問我什么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