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也不再掩飾,“你就是野種朕當初就不應該婦人之仁,就應該殺了你,一念之差一念之差”
寧帝悔不當初。
李坦再次不怒反笑“如果我真是野種,你當初還留著我,也無非是想借住蔣家替你拿到今日的皇位,你同蔣家不過各取所需而已。你早就應該料到今天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不拿回蔣家應得的東西。”
“你你”
李坦冷笑,“就算你真是一念之差,留了我一條性命,那你也活該有今天。婦人之仁,原本就做不了皇帝,連李恒都比你強。”
“李坦你你”寧帝情緒劇烈起伏著。
李坦沒有轉身,卻朝身后的貴平說道,“父皇龍體抱恙,太醫院會診也束手無策,于今日下詔退位讓禮部擇吉日,太子登基”
貴平拱手應是。
“你你天要亡我長風”寧帝氣得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天要亡我長風”寧帝黯然大笑。
李坦也笑,“長風就是要亡,也是亡在你手里的,不是我手里。反正如今的長風都已經烏煙瘴氣了,撕毀重建也沒什么不好。至于東陵,父皇別擔心,我同東陵也不過各取所需,滄州是怎么送出去的,我遲早怎么拿回來,就不牢父皇擔心了。”
寧帝重重咳嗽,大監扶著他,怕他被氣得一口氣上不來。
李坦卻步步逼近,“皇位真是個好東西對我好的人都不在了,要么被我逼死了,要么被我送人了,父皇覺得我還在乎什么”
貴平看向他背影。
他嗆然笑道,“名聲我拿來有什么用對我有什么意義我就是謀逆了,就是拿回我應得的東西,這才是我要的。”
寧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坦起身,又恢復了最初的淡然,“父皇失心瘋了,既然不想說話,日后,也別說話了。”
李坦說完,看向貴平。
貴平怔住。
李坦凌目。
貴平拱手應是。
“你瘋了你李坦”
身后是寧帝的聲音,而李坦就似聽不到似的,轉身往殿外走去,貴平跟在李坦身后,待得李坦出了殿中,使了眼色,讓人再度將殿門重重闔上,朝一側的內侍官吩咐了聲,“叫太醫來。”
內侍官詢問般看向貴平,貴平喉間輕咽,沉聲道,“陛下失心瘋了,說不出話了。”
內侍官當即會意。
李坦在前,也踩著腳下的石階一步步往下,貴平遠遠跟著,沒有上前,卻神色復雜看向李坦背影,腦海中都是方才成明殿中幕幕,還有早前的幕幕。
而李坦踩著石階,面無表情,輕聲喚道,“貴平。”
貴平上前,“殿下。”
李坦淡聲道,“李裕死了,李恒死了,這場紛爭煙消云散了,很快,詔書就會降下,我會登上天子殿堂,長風的皇位已經唾手可得,但我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為什么”
貴平愣住,沒有應聲。
李坦繼續道,“當初最想要得到皇位,最想證明自己,而眼下忽然覺得并無意義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貴平還是看向他。
也沒有應聲。
李坦仿佛也根本不需要他應聲,只是因為身側沒人了,只有他。
李坦繼續下著階梯。
這條階梯從小到大,他再熟悉不過。
每次來父皇這里,都會途徑這條階梯,但從他懂事起,他每次見過父皇,從這條階梯回去的時候,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