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這時候京中出了大事,但因為李恒的緣故,是有可能軌跡發生改變的。
李裕看向郭從容。
“殿下,京中傳來消息,陛下龍體抱恙,太醫院會診也束手無策,陛下已經于十日前下詔退位,傳位于李坦,禮部也挑選了吉日,盡快舉行新帝登基大典。”郭從容沉聲說話,而后噤聲,看向李裕。
李裕眼中意外,但又不意外。
這次因為李恒的死提前了,李坦同父皇之間肯定產生了沖撞,生了爭執。
李坦的心態忽然之間有了劇烈變化。
再加上這個時候李坦眼中已經沒有對手,他與父皇發生沖突之后,已經有恃無恐,所以提前登基了,這是李裕早前沒想到的。
李裕陷入思緒。
一側,郭從容身邊的謀士也道,“應當是恒王之事了結,李坦心中已經迫不及待,未免夜長夢多,或是,宮中生了事端”
李裕沒出聲了。
他真正擔心的就是后一條宮中生了事端。
父皇當然不會自己下詔退位,他怕的,是父皇同李坦起了沖突,李坦喪心病狂,失手
李坦的忽然登基,讓李裕心中強烈不安。
另一側,郭從容惱道,“李坦倒行逆施,這次是連面上都不顧了。殿下,討逆之事只怕刻不容緩,遲則生變。”
李裕頷首,“我知道了。”
“懷瑾。”李裕又喚了聲。
“殿下。”江之禮上前。
“討逆檄文之事提前處理,還有,讓人探探宮中消息,我要知道父皇那處的實情。”李裕擔心的是此事。
“是。”江之禮拱手應聲。
等從偏廳中出來,往苑中折回,江之禮見洛銘躍在他苑門口等候。
江之禮皺眉,“你去哪里了,今日怎么沒見到你殿下正好在催討逆檄文的事,我剛要來找你。”
洛銘躍笑了笑,“我也有事正好同你說。”
江之禮腳下駐足,很少見洛銘躍這么正式,配合,有沒有懟他,還主動找他有事
相處久了,江之禮覺得哪里不對,“怎么了,又闖什么禍了”
其實不知不覺間,潛移默化,他同洛銘躍說話,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洛銘躍口味,但自己卻渾然不知。
洛銘躍不滿嘟嘴,伸手將手中的卷軸塞在他手中,“給,檄文我弄好了,抽空你看看,但是我沒時間同你一道改了,我要去做一件大事”
說得煞有其事,江之禮好氣好笑,一面接過,一面看她,“什么大事,說來我聽聽”
洛銘躍雙手背在身后,得意道,“江之禮,我要去頻北了。”
頻北
江之禮愣住,“你去頻北做什么”
忽然,江之禮反應過來,昨日在殿中的時候,郭從容郭將軍提過一句,頻北這邊局勢復雜,易守難攻,如果要強行過境,恐怕傷亡慘重,但是如果能說服頻北內部投誠,將對局勢起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頻北內部眼下分兩種聲音,這個時候,任何一個熟面孔去到頻北都會引起警覺,最好是,朝中不常見的生面孔去。
洛銘躍,想自己去
果真,洛銘躍朗聲道,“我去做我應該做的事”
江之禮微惱,“你瘋了嗎”
他其實想說,一旦殿下在繁城這處露面,開始與李坦對峙,誰去頻北都將是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是最安全,但也同時是最危險的
江之禮攥緊指尖,“不行”
洛銘躍卻道,“江之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這些事總有人要做,無論是朝中是生面孔,還是殿下信賴,還是這張嘴,我都是最合適的,你自己也知道,連你都說不過我,我去頻北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