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他想明白了,傾天殿的其他弟子自然也想明白了,大家手里的動作不由自主慢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悄悄瞥上幾眼,更有甚者,看好戲的神情都不掩飾了。
副管事暗地里捏住玉牌,十分焦急,封師兄怎么還不回來。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弟子,肚子里的火氣快壓不住了,不由得大聲訓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干活”
執法堂的弟子大多數力挺步云階,傾天殿內的弟子也不例外。弟子們被訓斥后,懶懶地翻了個白眼。反而是貼瓷磚的弟子聽進去了,手里的動作更快了。
副管事看到這兒,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眼見瓷磚貼完了東面,只剩一半未完工,副管事急得快站不住了。這不僅僅是瓷磚的問題,更是堂主之爭的重要一環。
若是瓷磚按照步云階的口味貼完,這個消息再傳播出去,就被這家伙搶占先機了。
就在這個時候,弟子正要貼下西面的瓷磚時,一股靈氣從門外飛來,死死地抵住了瓷磚的手。
管事感受到這股熟悉的靈氣,心下一喜,抬眼看向門口的方向,封師兄來了,還好,來得及。
封曜剛進傾天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步云階一臉笑吟吟地看著他,搶話道“封師兄,您這是去哪了貼瓷磚的弟子找不著師兄,便找上我了。”
這話說得妙,率先往封曜頭上扣一個鍋。明里暗里指封曜擅離職守,貼瓷磚的弟子無奈之下,才找上他。巧妙地把他自己摘了出去,清清白白一朵盛世蓮花。
副管事聽到這兒,心里暗罵一聲無恥。
封曜自然也聽出來了,皮笑肉不笑,解釋道“我在忙其他的事,不得已離開了一會,把現場交給了副管事。”
步云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掃了副管事一眼,語氣里帶了一絲責備,“六十年一次的翻修,師兄怎可假于人手”
聽到這話,不僅管事皺緊了眉頭,就連封曜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
不等封曜辯解,步云階接著道“裝修一類的雜事本就是我的管理范圍,師兄既然忙,不如把傾天殿的事由交于我,我自會認真負責。”
仿佛一滴水濺入滾燙的油鍋,殿內的空氣眨眼間變得焦灼起來。一根無形的弦橫亙在戰場中央的兩人之間,緊繃得再來一下,便會一截兩斷。
傾天殿的弟子們手里的動作一停,殿內登時寂靜下來,連白玉琉璃細碎的擠壓聲都清晰可聞。無數雙眼睛直直地射向中央兩人,那兩人搶的不是瓷磚,而是瓷磚背后代表的未來堂主的位置。
管事的眉頭一沉,瞧步云階的臉色更臭了。這家伙給封師兄下套,從封師兄一進門,便搶先下了個連環套,試圖正當化他貼瓷磚的理由。
管事看向封師兄,生怕他又做老好人,堅持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把這事讓了出去。
封曜面無表情,久久地看了步云階一眼,讓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接著他輕輕一笑,道“師弟說得對,這件事如此重要,怎可假于人手,還是我親自來吧。”
說完,他右手一抬,一股靈力從掌心飛出,抬起貼好的一枚瓷磚,眼見就要完全掀開時,又有一股反方向的靈氣置于其上,作勢要把它壓下去。
步云階低頭掃了一眼瓷磚,道“已經貼好的瓷磚,掀了可惜。”
封曜壓低眉頭,回道“就這么貼了才可惜,瓷磚太丑,配不上傾天殿。”
步云階輕哼一聲,道“是嗎我覺得不錯,丑的不是瓷磚,怕是師兄的審美吧。”
兩人都寸步不讓,對峙的靈氣越來越濃厚。
副管事站在旁邊,被靈氣的旋渦波及到,不由得渾身顫抖,他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看,卻見兩人都沒有罷手的架勢。
傾天殿的弟子們瞧著這一幕,偷偷拿出了留影球。靈氣的旋渦只限制在傾天殿內,可是兩人不和的消息卻如同一股巨大的旋渦,不一會兒傳遍了整個大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