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鶴老板抽了一口煙說道,“日華建交之后,電視里開始播放了不少關于華夏的影像。給本人影響最深就是看到貴國的禮儀小姐竟然用牙齒咬著一根橫置的筷子,努力練習微笑,這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難道貴國的人必須要通過這樣的面部練習才能展現笑容嗎對于我們日本人來說,我們這些置身于服務業的人,面露笑容應該是自然的。就像在走路的時候,為什么要糾結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呢”
魯西華搖搖頭說道,“老板用華夏官方和日本民間相比,本身就不妥當。官方體制對外,講究標準如一,有度可量、有尋可查,自然是要求統一禮儀的。至于兩國民間那就是百花齊放了,各有各的待客規矩,小野鶴老板不也是專做深夜飲食的嗎外國人見了,也不會覺得日本人只會在深夜用餐。”
“也算是一種解釋,我明白了。”小野鶴老板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魯西華的說明。
“我倒是對老板您很感興趣,看得出老板身上有點故事,就譬如之前那位老人所購買的定食,明明超量許多,您卻只收了五百元。”魯西華說話的時候,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點著,那有節奏的微小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擊撞在小野鶴老板深防的心靈之上。
那被重重包裹的記憶深處,許多情景好似潮水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小野鶴老板腦中襲來,再也抵擋不住,那猶如魔幻一般的敲擊聲消失無蹤,而思緒卻洶涌而來。
沉默了好一陣,小野鶴老板這才開口說道,“真是失禮了客人的話讓我回憶起了很多東西,忘了時間,沒有及時回答客人的問題。”
魯西華早就停止了敲擊指頭,反而抬起手指著敞開的門外,“老板,霧氣這么大,我想是不會有新客人上門了。不如趁這個時機,隨便聊幾句,反正天亮我就離開東京,說不定大家以后再也無緣見面了。”
小野鶴驚訝地抬頭順著年輕客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之前還是絲狀的霧氣,現在已經是濃如棉花了,奶白色的霧氣即使是在深夜里也顯得格外明顯。
“這是有多久沒見過這么濃的大霧了,難道是因為最近天氣過熱,導致夜晚地表釋放熱量時遇上海風吹來濕度較大的冷空氣形成的濃霧”小野鶴老板一邊說,一邊起身特意看了一下墻上的溫濕度表,上面指示著25c,67。
“不高啊真是很奇怪的事情。”小野鶴老板回過頭重新坐下,“好吧,不知道為什么,今晚我談話的興致也很高,那就簡單地和客人說說吧,就當做陌生人之間的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