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剛剛劇烈的奔跑,他的心跳聲還有些急促,失序的喘息拂在發絲和耳尖,激起輕微的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的呼吸聲終于慢慢平復,取而代之的,是微啞低沉的嗓音
“有沒有傷到哪里”
我小幅度地搖搖頭“血都是司機和、和達佐孽的”
我感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應該是自責吧,可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
我輕輕撫了撫他腦后柔軟的發絲“我們都很努力了,是那些壞人太殘忍,和你沒有關系你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他慢慢地松開我,眼睛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正常狀態下的茶色,同樣很漂亮。
“總之,先離開這里吧。”
“嗯。”
樓外的建筑群已經坍成了一片廢墟。無論是地上裂開的大坑、還是周圍的斷壁殘磚、又或是焦黑的泥土顏色,都彰顯著不久前那場大戰的激烈程度。
唯一保留得還算比較完好的,居然是我所在的那一棟樓。
穿過滿地塌方的殘骸,路過一棟只剩半截的大樓時,酷拉皮卡忽然頓住腳步,抬手迅速地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楞了愣,意識到前方可能有什么不太好看的東西或許是誰的尸體之類的。
“沒關系”
反正今晚見得夠多了,而且以后不一定能完全避免這種事,我應該學著去適應。
我想把他的手移開,但是沒能移動。
他的手依舊穩穩當當地虛掩在我的眼前,我的力氣對于他來說顯然不值一提。
“酷拉皮卡,沒關系的。”
“妮翁,你沒必要再繼續經歷這些。”他低低地說。
就好比我離開幻影旅團的基地前,沒有選擇把箱子里藏著尸體的事實告訴他,我也下意識地不想讓他再經歷更糟糕的事情。
這樣一想,似乎也不需要再堅持什么。
要是再來一次,精神閾值大概就會到達上限了吧。
我了嘆口氣,閉上雙眼,朝他攤開手心“是,我明白了,那就麻煩酷拉皮卡給我帶路了。”
眼前的陰影緩緩撤去,他“嗯”一聲,牽住了我的手。
少年的手掌纖長溫熱,覆蓋著一層薄繭,一摸就知道是常年修習武藝留下來的。從窟盧塔族被屠殺到成為諾斯拉家保鏢的這段期間,他一定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可那都是我無法參與的過去。
要是能早一點,再早一點遇到他就好了。
一片鐵絲網豎成的圍欄后,是市郊馬路,諾斯拉家的幾輛汽車就停在那里。
汽車門邊站了幾個人,除了巴蕉、旋律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紅發男人西索。
看見我和酷拉皮卡以后,他挑了一下眉,沒說什么;倒是其他人全部涌了上來,神態各異,總歸都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揍敵客的那兩位殺手已經提前離開了。”旋律匯報說,“b點情況一切正常,如果現在過去,需要提前通知費婕他們。”
酷拉皮卡朝她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先去b點。”
“了解。還有,隊長,剛才我們已經告知了老爺這邊的情況,老爺吩咐我們一定要第一時間把大小姐送回酒店”
旋律說著看向我,似乎有點為難“大小姐,您”
她應該是想讓我和其他保鏢先行返回酒店,但恐怕也聽出來了我此刻的心聲,所以才會這么猶豫不決。
說實話,可能是這短短幾個小時的經歷讓我產生了后遺癥,又或許是其它的原因,總之,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和酷拉皮卡分開。
今夜月光好像變亮了點,腳下居然出現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