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是尹隋一直隨身帶著的,用觸手生溫的小青瓷瓶裝著,尹隋把藥瓶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見姜朔時,他命人送自己這傷藥的場景。
可惜,九華的弟子是當不成了。尹隋百無聊賴地想,還不如找個地方閉關修煉,改天殺上九華,宰了那個叫東衍的狗賊,再把姜朔搶過來。
至于搶過來后要做什么,尹隋還沒想好。
他上輩子見過別的魔修折辱長得不錯的男修士或是女修士,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有些瞧不上眼。
說實話,尹隋這個人,對什么欺男霸女、凌辱戲弄的玩法都缺乏興趣,他只渴望無盡的力量,但防不住總有所謂的正道人士看他礙眼,千里迢迢要過來殺他。
等姜朔被搶回來了尹隋突發奇想,自己可以教他殺人。
姜朔那模樣看起來就是個提不動劍的,柔弱溫和,性子太軟了一點,肯定會遭人欺負。等尹隋教會他殺人,姜朔肯定會高興。
尹隋也高興起來,哼著小曲兒給自己上藥,那小藥瓶被他捏在手里,仔細小心地斟了些粉末出來,半點也不愿意浪費。
藥是九華的極品好藥,尹隋的傷很快止了血,他胡亂把肩膀裹住,也不想在這地方多待,天還沒亮透就出了門,腳步輕快地一拐,擠入熙熙攘攘的早市人潮中。
“有個百姓說昨夜惡鬼闖進他家里,把他掐暈后在屋里掃蕩一通逃走了。”
姜朔坐在主位上,一邊微微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一邊聽祈鳳匯報瓜頭鎮的情況。
“察看后有無收獲”姜朔問。
祈鳳搖頭“那屋子里沒有任何殘存的妖氣、魔氣亦或是鬼氣,倒有不少斑駁血跡,猜測是賊人入戶搶劫。”
“這應該上報給縣府處理,”姜朔昨晚想著心事,都沒有睡好,現在困得不行,還得強撐精神,“丟失了什么貴重物品差個弟子帶他們去報官吧。”
祈鳳沉默了半晌,神色異樣“丟了一套干凈的男人衣物,其余無恙。”
姜朔“”
旁邊的于普忍不住了,開口“師兄,我們還是討論點能做的正事吧。”
祈鳳咳了一聲,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于是把這戶人家的上報置于一旁,拿起另一頁紙。
“經排查,現在還有三件尚未處理的任務。”
“一是東邊李屠戶家,近來圈養的牲畜總是在深夜暴斃而亡,李屠夫特意去守夜的時候,就見大豬小豬在子時一刻齊齊發瘋撞墻,如有鬼怪作祟。”
“二是南邊的張姓人家,上月剛死了過門半年的兒媳婦,最近張大爺頻頻噩夢,人也變得不太正常,說是兒媳婦要找他索命。”
“最后一件事,”祈鳳停頓了一會兒,語氣沉了下來,“有點棘手。臨近瓜頭鎮的瓜頭山北側,是一處萬人坑,前些年鬧瘟疫的時候死人都扔在那頭,現在有些來歷不明的死者,也都一齊被送過去。”
“據去探查的九華弟子言,那萬人坑處似有不少低智的妖魔徘徊,像是在找什么東西。瓜頭山上的幾戶百姓受到魔氣侵蝕,都陸續患上了怪病,得盡快處理。”
姜朔是真沒料到,原來作為修真界第一門派,還得幫助下界的百姓捉豬抓狗。
李屠戶家的豬崽們都很活潑,只是那味兒實在太難以形容了,姜朔在豬圈外站著聽李屠夫講述深夜豬發瘋的情形,沒半刻鐘就被熏得頭暈。
于普專心致志地用符紙探查豬圈,另一邊的祈鳳率先發現姜朔的異樣,他走近幾步,輕聲問“師娘可是身體不適”
姜朔垂著眸不說話,祈鳳眼尖,瞧見那纖長細密的睫上沾著淚珠姜朔有點想吐,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穿書前姜朔一直算是個能吃苦的性子,曾經沒日沒夜地蹲在遺址發掘地完成過修復工作,但他愛干凈,依舊受不了這豬圈的味道。
祈鳳盯著那淚看了一會兒,見姜朔實在難受,于是想了想,捏了個防護罩的訣,將臟污空氣隔絕在外,又拆了自己的香囊給姜朔配在腰間。
“師娘若是不自在,”他溫聲說,“可以提前回客棧休息,這里有我們就行。”
姜朔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