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憐點點頭,這里的地圖交通她一概不知,也只能聽長輩的,低頭數數船票,她驚訝道“怎么就八張”
“府里不是還有兩個姨娘算算也該有九張船票”
老太太搖頭,“你這傻孩子,真以為兩個姨娘都會跟著這世上不是誰都像你這樣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愿意受苦受難人家一聽見我們要舉家離京搬回祖籍鄉下,都嚇傻了。”
虞憐想了想說“文姨娘有了果兒這個女兒在,應該會跟我們走,所以是梅姨娘不愿意”
誰知道老太太搖頭,“你想錯了,梅姨娘出身宮里歌舞司,是當年老皇帝賜下的,她出身差又是一名孤兒,沒什么依靠,反而沒選擇的余地,只得跟我們走,文姨娘是京兆府尹的庶女,京兆府尹那老東西早來了好幾封信,叫她離了華府,生怕跟我們沾邊讓皇上惦記,現在我們要舉家搬走,文姨娘昨晚就收拾了東西,來向我拜別。連你爹給她寫的放離書都準備好了。”
“爹還給她簽了字”
“可不是。這個文姨娘迫不及待就想離開,陳氏說還把你爹吵醒了,你爹那人不重兒女情長,現在又心灰意懶,自是二話不說給簽了字。”
虞憐也沒想到,兩個姨娘中留下來的反而是有孩子的文姨娘。
“文姨娘是不是有了去處”
“京兆府尹那老東西早給她重新找了下家,她年紀本也不大,現在去給她爹手下的司戶參軍當填房。”
“只是將來想過好日子也是癡人說夢,那名司戶參軍都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連孫子都有了,她去也就當個擺設,當了后娘還得給人當后奶奶,有得罪受。”
“不說她了,憐兒你東西可收拾好了后日便要走,你有打發人去魏國公府跟你爹娘說一聲兒”
虞憐低下頭,“待要走時,叫二丫上門去幫我送封信就行,見了面反而徒增離別感傷。”
“這樣也好,只是憐兒,你還是得好好想想,滿打滿算你離閨一月不到,若一直在京城待著,娘家爹娘就在不遠處,想了人還能派人送送信,見見人,你爹娘也能來看你,但這次回了祖籍鄉下,離著這里十萬八千里遠,再想回來可就難了,興許我們一輩子也回不來,祖母怕你會后悔。到底年輕,想事情不深,時間久了,后悔也來不及,祖母就勸你今明兩天再好生思索一番,再來告訴祖母。”
虞憐知道老太太是為自己好,她會說這些是出于一個年久經世的長輩的角度,是真心為她考慮,只是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人,如果她是胎穿或者土著,或許還會猶豫,但她不是。
她本一開始就打算找個安穩能落腳的地兒在這個陌生的朝代生存下來,至于這個地方是在繁華的京城,還是山溝溝的鄉下,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只要能擺脫原身復雜的處境,把日子過順,不用嫁人不用宅斗,不用面對古代強權傾軋下的復雜處境,就行。
現在華府給了她一個立身之地,她成功混進了這個大家庭中成為其中一員,還做到了她屬意的幾個條件,比如不宅斗也不用面對個陌生人當自己老公,這樣就很好。
虞憐很滿意,不過面對老太太的關心,還是說“憐兒明白,祖母放心。”
收拾好了東西,跟著就要把那些帶不走的東西處置了,上回已經賣了一部分物件,這次的雜物更多,虞憐精打細算,覺得這些也能賣上一筆,就沒隨便亂丟,再喊了人過來收走,又賺小百兩。
李襄又來了一次,追問虞憐去看房了沒,“我聽說你都在收拾東西了,還喊人來收雜物,是準備開始搬了房子都沒看搬哪里”
虞憐沒說明天一早就坐船走,只道“李公子出身貴胄,又有貴妃撐腰,將來前程無量”一陣風吹過,樹上落了桃花,她伸手接住了一片落花,輕輕一吹落到地上,“看到了嗎我就如這片花一樣,生在這棵樹上,落在樹下這片土地,這輩子都改不了,也不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