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郎搖搖頭,“罷了,鄉下雖清貧,但勝在清凈安全,便讓她待著吧,若有一日”說到這里便不說了,虞娘卻看出來,老爺眼里的雄心壯志,他是想著一日能升官掌權了,再叫自己女兒回來。
但談何容易呢
京城的紛紛擾擾和鄉下小民的日子仿佛兩個世界。
翌日起床,虞憐托二大爺找了隔壁村一個木匠,定制了些家具和木桶木盆什么的,村里人向來是自己上山砍樹,把木頭搬下來給木匠付個手工費就行,但華家卻是沒這個功夫的,跟著還要忙著開荒種田的事兒,就多付了一筆材料費。
村里人忙著春種,沒法請人來幫忙,所幸二大爺年紀大了不上地里干活就閑著,他沒事就揣著手到華家這邊來轉轉,教了華詹不少農事。
“別的先不用學,只知道翻地就行,開荒重要的是把這踩實的地兒給重新翻一翻,翻松軟了,把那些草都除掉,至于種什么,等你干完這些再說。”
華詹抬眼望望大片的青草地,這塊地如兒媳所說至少有十畝多,要翻完這些地,光他一個人干活,恐怕要干完一整年。
從前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對著一大片地發愁。愁得他幾乎想不起從前的事,也沒心思去琢磨大兒子的決絕。
虞憐過來河里洗衣服,小果兒亦步亦趨跟在旁邊。她順口說“您不還有兩個兒子讓他倆扛著小鋤頭過來幫忙,我讓打鐵鋪的老板做了兩把小號的鋤頭,木匠已經幫忙裝好,讓他倆幫您忙。咱府里就您父子仨是男子漢,開荒這種事費力氣,誰都幫不上忙,您辛苦了。”
華詹聽完,放下鋤頭回去,院子里雙胞胎蹲在豬圈前,在跟小豬講話。
閑著呢。
華言“弟,你覺得后腦勺涼涼的不”
華行把伸出去逗豬仔被拱回來的手放進水桶里洗洗,“肯定是大嫂又在琢磨著折騰我倆。快找個地兒藏起來吧。”
兄弟倆對望一眼,“去二大爺家,找豆子他哥玩。”
兩個人邁著小短腿兒往外跑,碰上他們爹走回來,剛喊了聲爹要溜,就被提溜起來,“爹你放我們下來,快放我們下來。”
華詹把兩個兒子拎回院子,在豬圈旁的草垛里找到兩把小鋤頭,一人扔一把叫他們扛著。
雙胞胎哭喪著臉,“爹你咋知道鋤頭藏這里了”
華詹冷笑“拿上,干活。”
“我就知道大嫂不學好,大嫂就是壞,肯定是大嫂告訴爹的。”
“爹”
華詹往外走,“別廢話。”
雙胞胎灰溜溜扛著小鋤頭跟著爹往河邊走,望著一片青青草綠,他們比他們爹還絕望,太慘了,整個京城的兒郎,誰像他們混得這樣慘了被大嫂欺負,被爹奴役,真的太慘了。
淪落到種田開荒的地步。
“爹我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