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這個當爹的沒本事,咱們女兒也不會無路可走,只能帶著那家人回鄉下。她但凡有個手握重權的爹,也不至于無依無靠走到這一步。”
“府里老太太天天盯著咱,當爹娘的想幫襯女兒一下,都要顧忌著她,怕老太太發起火來,把咱家趕出家門,沒了魏國公府的名頭,你這個魏三郎又算什么”
“一個六品小官,別人不把你放眼里,府里大哥二哥也沒把你放眼里,老太太不重視你,皇帝壓根不記得你是誰,這種日子要到什么時候才到頭啊”
屋里人久久沉默無言。半晌后,背著手要走出去。
虞娘連忙擦擦眼睛,方有些后悔。她只因雇傭的那兩個保鏢跑回來說憐兒遭遇了追殺,現在已經帶著華家人回了鄉入了祖籍,再回不來,這些日子擔驚受怕,又日日思念女兒,痛惜女兒的遭遇,越想越覺得是爹娘沒用,才會逼女兒沒依靠,只能帶著華家人回鄉下。
想得多了,就成了執念,反倒偏執些,說出來的話便無所顧忌,傷人傷己。
她擦擦眼淚,站起來,拉住了老爺的袖子,“我說那些話都是無心的,老爺你不必往心里去。”
虞三郎道“無礙,你說的并非沒有道理。我去老太太。”
“找她作甚”
“找她談分家之事。”
虞娘沒拉住人,愣愣看著人出去,好一會兒才追出去。
魏國公府鬧了有幾日,任誰都沒想到以前憋著聲過日子的三房會率先提出分家,且是分出去單過。
魏國公府三兄弟當中,要論金錢權勢,只三房最勢弱,大房繼承爵位,管著府里大小之事,前途和生活都是上佳,二房娶了個大富商的女兒做夫人,也不缺銀子用度,還捐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做。只三房勢弱,既沒爵位官職,娶的夫人也是普通的書香小官家的女兒,所以才一直干著六品小官多年,一直沒往上升。
照著府里所有人的想法,三房里面最不愿意分家的應該是三房,他們家分出去是最不利的,在國公府的時候還能吃著府里用著府里的,一旦離了府,不說吃穿用度,就說一個六品小官,沒了國公府的身份,在外面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但誰也沒想到,往日里悶頭悶腦什么話都不說的直性子虞三郎會先找老太太提出分家單過。
他也不管大哥二哥分不分,只說自己這房要分出去單過。
老太太哭了好幾回,以前孝順只聽老太太的話的虞三郎這回卻鐵了心要分出去。連大哥二哥勸都不好使。
大夫人二夫人假意勸了三弟妹一句,后面也不說了,她們心里還偷著樂呢,沒了三房這個拖油瓶,府里還能節省一大筆花用,不用白養著三房一家人,再說虞憐那身份雖然人已經不在京城了,但好歹也是個禍患,誰知道哪天皇帝會突然想起來,要秋后算賬
他們達成了一致的默契,都覺得三房分了也好。
幾日后,魏國公府三房果真分了出去,虞三郎帶著妻妾兒女去了妻子陪嫁的院子住著,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議論。
虞娘一直在自責,覺得是自己說話不中聽,傷了老爺的自尊,才會讓他一氣之下搬出國公府。
但虞三郎卻說“這么多年來,成也魏國公府敗也魏國公府,我受了魏國公府的庇佑,也累了這個身份,我是看出來了,皇帝不準備重用舊日勛貴,我若不分出來,還擔著魏國公府的名頭,做得再好,皇上也看不著我,上峰也不會提拔我。我已而立之年,若不再爭取,等將來時兒大了,也依仗不了什么。”
“況且在府處處受限,這么多年連累你跟著我受氣了。”
“那憐兒那邊要不要再派人過去找勸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