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二皇子像一條毒蛇,我看你才是”
烏麟軒看著陸孟又笑了,真心實意地笑出了犬齒。他模樣本來就長得好,真心實意地笑起來很明媚又顯小。
他笑起來的時候,你根本無法想象這樣一個人,一個看上去這么美好,甚至犬齒有一點可愛的男孩子,竟然能干出那么多讓人想一想都覺得齒冷的事情。
秋山夜雨,獨龍說那一晚,皇城權貴一半的人家辦喪事。
烏麟軒看上去特別開心的樣子,沒人能理解他,這種在一個人的面前完全不用遮掩,完全能暴露本性,又不會被畏懼的感覺,有多么的輕松愜意。
他甚至覺得陸孟罵他的這些話,都是對的。他本來就是如此,他并不以此為恥,反以為榮。
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怎么能走到如今的地位
但這世上除了這個女人之外,再也沒有人敢這樣罵他。
烏麟軒的手指在輪椅上敲了敲,眼睛瞇著又在琢磨著怎么算計人。把人給哄回去,讓一切回到原點。
他甚至不著急自己的女人不喜歡他,烏麟軒太喜歡有挑戰的東西,像皇位。
可是陸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視線從他笑得好看的犬齒,落在了他的手上。
陸孟都記不清了,原來那天晚上他傷到的是右手
他的手背上之前外翻的皮肉已經好了,看上去像是重新按回去長好了。
但到底已經恢復不到本來的樣子。傷疤蔓延整個手背,透著一股紅褐色,猙獰可怖,破壞了那些好看的筋脈走向,讓人惋惜。
他的手指依舊修長漂亮,但這手背上的傷疤,以后無論他做什么,都會看到。都會想到這道傷疤的由來。
陸孟無意穿堂風,無意引山洪,卻到底還是陰差陽錯之間,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生難以磨滅的痕跡。
烏麟軒很快捕捉到了陸孟的視線,抬了抬手,朝著陸孟的方向伸了伸。
輕聲說“化膿了兩次,疼得徹夜睡不著,引發了幾次高熱,總算是愈合了。太醫令說傷疤以后能夠除去,但我并不想除去。”
都說傷疤是男人的戰甲,可這個傷疤的來由,就只有陸孟和烏麟軒知道。
烏麟軒看著陸孟,眼中像揉碎了星辰一樣。又像今夜屋里的炭盆,透著灼熱的暖意。
這是他為她的不由自己,也是徹底接受了他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人的象征。
陸孟和他對視了片刻,先轉開了視線,垂頭看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
烏麟軒卻不肯讓她躲避,他說“茵茵,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陰狠毒辣生性狡詐涼薄。可我也愿意為你受傷,為你轉變,被你捆住,甚至被你毆打。”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混賬事,你沒有辦法馬上接受回應我。”
“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烏麟軒說“我們可以先回到去獵場之前那樣。”
“你要的榮華和安逸,我都給你。我不需要你對我像其他女人一樣曲意逢迎,我只需要你用現在這副真面目面對我。”
“茵茵,你仔細想一想,我們在一起很開心的不是嗎”
陸孟垂著頭不說話,心里把烏大狗八輩祖宗都要刨出來了。
烏大狗的語言藝術真的是絕了。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軟硬兼施,還下心理暗示,搞什么全靠同行襯托
這樣一個人,是真的讓人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給繞進去。
如果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女人,能讓烏大狗三言兩語給騙了賣了,還感激涕零的給他數錢。
陸孟就只是聽著不說話,片刻之后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烏大狗,就靜靜看著他演。
烏麟軒對上她的視線,話音突然一頓,接著他又笑了。
看著自己的王妃清明的雙眼,烏麟軒笑出了聲。
他被陸孟給扯得鬢發歪斜,長簪將脫不脫,笑得堪稱花枝亂顫。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齒,說“我還真沒發現,我的王妃竟是如此厲害的人物。”
竟然這樣,都沒能讓她松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