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連忙起身迎過去,正要說出準備好的說辭,客氣一下,就算對方只是個小太監,也是不能小覷的。
現在是她求人,她不能拿腔拿調,她必須足夠卑微。
但是陸孟迎上去還沒等說話,就見來人摘了帷幔,然后一撩衣袍,端端正正地給陸孟跪下了。
“見過太子妃。”來人聲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說。
陸孟先是被驚了下,因為來的人不是什么小太監,而是向云鶴本人
接著陸孟反應極快地去伸手扶他,說道“快起來,如今你還叫我什么太子妃,我算是個亂黨。”
“二小姐。”向云鶴借著陸孟的力度起身,從善如流地換了個稱呼。
陸孟點了點頭,后問“你怎么親自來了,我聽聞你現在貼身伺候皇上怎么能擅離皇宮”
向云鶴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地盯著陸孟看,順著陸孟的手勁兒起身后,他的手翻過來抓住了陸孟的手腕,沒有放開。
他的手指修長,比女子更有力些,也更細嫩。
他比陸孟高了小半個頭,起身后微微低頭看著陸孟說“二小姐受苦了。”
文學承手里拿著向云鶴的帷帽,本來正在關門出去,準備給二人留下交談空間。
但是在關門的縫隙之中聽到向云鶴說的這句話,頓時小疙瘩爬滿了全身。
文學承總覺得這太監的態度不怎么對。
但是他也只是稍微遲疑,很快關上了房門。
陸孟沒注意到向云鶴的態度,她被向云鶴扶著,自然地走到桌邊上坐下。
向云鶴坐在陸孟斜對面,沒急著回答陸孟的話,反倒是先給陸孟倒了一杯茶。
他手上十分穩,倒完了之后,端起了茶盞送到了陸孟的手邊,朝著她前面一推。
這才說“我現在確實伺候在陛下的身邊,同五福公公輪流安排陛下起居衣食。”
向云鶴聲音慢條斯理地道“平日里確實沒有什么機會和時間出宮。”
向云鶴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陸孟有些忐忑的表情,話鋒一轉,說“但是二小姐要見我,那我便是爬,也要從宮中爬出來的。”
陸孟不著痕跡放松了點,喝了一口茶,重新琢磨著她要怎么說。
之前琢磨了一早上的話,都是見了向云鶴派來的人要怎么說。
如果有人在中間傳話,那必然是很多話都不能明著說。
既不能明著說,還得讓向云鶴知道她要做什么,考慮要不要幫她,這實在是廢了陸孟不少腦細胞。
但是向云鶴現在親自來了,那很多話陸孟就不需要拐彎抹角了。
可直白的說陸孟怕把向云鶴嚇著。
因此陸孟一時間喝著茶,沒有急著開口。
反倒是向云鶴看陸孟沉思的樣子,主動說“一別數月,二小姐變了不少。”
“二小姐從來都是個灑脫自在之人,對我與二小姐之間的那點淵源從不上心,此番二小姐主動要見我,想必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陸孟抬起眼看向向云鶴,向云鶴那張艷麗如毒蛇花紋一般的眉目,對著陸孟露出了一個堪稱和善的微笑。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盡管直言,只要是二小姐吩咐的,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絕無二話。”
陸孟心中紛亂,她本能不想把任何人牽扯到她的事情之中,尤其是這種一個不慎,就會丟掉性命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她就算再不想,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向云鶴現在愿意幫她,這是陸孟預料的最好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