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陸孟微微嘆息一聲,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我想讓你幫我進宮,設法讓我替換掉太子東宮之中囚禁的那個太子妃。”
向云鶴當然也知道封北意和長孫副將現在的處境。
皇帝心智受到了毒的影響,越發的暴躁浮躁,用這樣的方式對付兩個鎮守邊關多年的大將,難免令他其他的臣子和屬下心寒,甚至人心動蕩。
向云鶴本不知道太子妃也跟回了皇城,以為她還在南疆。
南疆才是最安全的,即便是長孫纖云被軟禁,皇帝也不至于在南疆對長孫纖云下殺手,頂多是牽制。
可向云鶴沒想到,一向貪生好逸的太子妃,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到了皇城。
昨晚上向云鶴在自己的屋子里接到了字條,也是震驚得一夜沒睡。
他今天赴約,是仗著今天是五福公公侍候皇帝,偷偷在午間換崗用飯的時間跑出來的。
他眼中因為昨夜的徹夜未眠,有些細小的血絲,這讓他看上去像一朵帶毒的花,艷麗到危險。
他會來赴約,便是已經想好了,無論陸孟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
哪怕是要他弒君。
烏麟軒要他給皇帝下毒,要延安帝被腐蝕心智,一點點地搶奪延安帝手中一切。
他要延安帝看著自己的高樓傾塌,逐步走向衰亡,這樣他能夠不慌不忙地搶奪過延安帝手中的權勢,不至于被延安帝遍布烏嶺國各邊疆的走狗們反咬。
但是烏麟軒的命令,相比陸孟這個救命恩人的命令,在向云鶴的心中自然是陸孟更重。
他可以為她殺人送命,連投奔烏麟軒,也是因為她。
沒有她,就沒有向云鶴的今天。
他會慘死在那日宮道旁的野草之中,成為一堆木杖之下的爛肉血泥。
或許一到了夏季,那一塊地方的花草,會因為他的尸體格外艷麗。
他必須還她恩情。
至于延安帝的這個高樓在瞬間崩塌,會造成朝堂之上皇城之中,乃至整個烏嶺國怎樣的動蕩,這不在向云鶴的考慮范圍之內。
但是陸孟開口,卻是要代替東宮那個傀儡太子妃,向云鶴眉頭微皺,道“這太危險了。”
“二小姐,宮中并非是個安全的地方,東宮那位,整日提心吊膽,生怕皇帝什么時候就要殺了她。”
“一旦她暴露,必死無疑,就算她不暴露,等到太子殿下兵臨城下,那位也會被送到城墻之上作為靶子,和談判的籌碼。”
“二小姐若是想要尋個安全的去處,我可以為二小姐安排。”
陸孟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我不是要尋個安全之地藏身,而是要借機回歸太子妃的身份,我要見皇帝。”
陸孟在懷里掏了一下,把免死金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說“我要用這個,換封北意大將軍的命。”
向云鶴看向桌子上的免死金牌,想起了陸孟在獵場馴服馬王之時的明艷和颯爽。
他眼中微微有什么東西在晃動,卻瞬間就被他壓下去了。
向云鶴拿起免死金牌,猶豫了片刻說“可是二小姐,事到如今你還相信皇帝會認這免死金牌,肯承認他想要大將軍死,然后放大將軍一命”
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向云鶴說“不如”我幫你殺了皇帝。
但是陸孟很快搖頭,打斷了向云鶴的話。
“當然不是,我怎么可能還相信一個要殺害功臣的皇帝,會信守承諾承認自己的卑劣”
“這免死金牌,只是我見到他的契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