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鶴帶著人沖回來,提著長刀身先士卒地沖到龍臨殿的殿外,他身后跟著的侍衛也都擺開陣仗,準備跟著他一起護駕。
眾人還未等進殿,殿內就有人朝外走來,向云鶴瞳孔微微一縮。
向云鶴的眼力還算不錯,遠遠就看到了他的二小姐渾身綿軟,在一個身著宮廷侍衛服制的男人臂彎肩頭酣睡著。
這個男人一身冷甲,一步步朝著殿門口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向云鶴的脊梁之上,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瞬間被抽空了。
這一場豪賭,他輸了。
他輸得干干凈凈,徹徹底底。
向云鶴本來以為自己將這個男人逼到了絕境,他如果回來,就是一只被拔牙的猛虎,不如貍奴。
如果他不回來,那他就永遠和二小姐失之交臂,因為向云鶴明白,他的二小姐眼中不揉沙子。
但是向云鶴應該想到的,這男人是天生的鳳子龍孫,他生來就是人上人,他怎會被人挾制怎肯去走別人給他鋪好的棋路
他只會掀翻棋盤。
向云鶴手中抓著的長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看向了他面前不遠處幽幽暗暗,只能照亮一小片路的宮燈,他又看向了康寧宮方向,如巨獸咆哮奔騰的大火。
螢火之光,怎配與烈日爭輝
他的明月,天生就該配能夠照亮夜幕的太陽。
向云鶴看著烏麟軒抱著昏死的人,立在龍臨殿的高階之上,今夜的大火被風卷著,如燃燒的長龍,在慶賀真龍歸來。
向云鶴撩開衣袍,端端正正跪地,行禮道“恭迎太子回宮。”
他身后的那些侍衛,都是不明白近日宮中發生什么事情的人。
一見他都跪下了,全都震驚難言,太子回來了
那龍臨殿之中的皇帝呢
太子披甲執銳,帶刀夜闖皇宮,難不成是謀朝篡位嗎
不過他們短暫地愣了下,就一個激靈,也撲啦啦地全部跪地。
參差不齊道:“參風大了。“
別管太子怎么回事兒,都不該是他們這群人操心的事情。
烏麟軒在被大火映照得亮如白晝一般的夜幕之中,俯首看向了臺階之下的眾人。
今時今刻,他是這宮中無冕的帝王。
他也是懷中女人,乃至這個天下,最堅實的依靠。
陸孟靠著他,明明冰冷的鎧甲不會舒服的,但是陸孟卻昏睡得特別沉。
人的精力是真的有限的。
每一個人的抗壓能力也不同。
不是所有的魚越過龍門都能成龍的,有些魚會死在半路上,有些魚會直接被激流拍在岸上,曬成咸魚干。
陸孟就是被拍在岸上的那條咸魚干。
她像個終于撲到“大人”懷中的孩子,昏死在了烏麟軒的肩膀上,一直任憑烏麟軒怎么折騰,找人給她檢查身體,找了安靜的地方讓她休息,陸孟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陸孟在四月十六后半夜昏死,然后一直睡一直睡,睡到了四月十八的早上才清醒過來。
她整整昏睡了一天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