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遲疑一番,錯開身擋住旁人目光,偷摸收起碎銀子“這位爺要打探什么”
景長霽聞聲先嘆息一聲,才緩緩開口“我姓徐,是從京外來的,是來尋我那離家出走的胞妹。她幾個月前說來京中游玩,開始還有書信往來,但三月前這書信就斷了。我那胞妹容貌絕色,又只帶了一個丫鬟女扮男裝獨身上京,我怕她是遇到不測,這才匆匆啟程來了京中。但途中也就是月余前,又收到來信,說是已尋到傾慕之人,甘為妾室,卻并未曾說起夫家姓氏。我徐家雖說是商賈之家,卻也資產頗豐,嫡出的姑娘怎么能給人當妾我是來尋她回去,即使當真已自作主張嫁做人婦,也要瞧瞧是否為好人家,也多補貼一份嫁妝,也好讓她在夫家有些依仗。”
小二聽到前頭眉心一跳,聽到后半句眼底的警惕少了些,多了一兩分同情。
這兩日霍家二少死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而霍二少身為一品齋常客,小二自是認識。
尤其是霍二少這人好色,去到各處都想成為焦點,時常會高聲談論,尤其是他又納了哪房妾室云云。
因霍二少身份背景,不少人愿意捧著他,但私下里卻鄙夷不屑,不愿讓府中女眷與其扯上關系。
加上上一次霍二少炫耀一事并不久遠,當時拿出的那玉佩確實價值連城,事后掌柜的還私下里說過一番,哪家小娘子被這廝哄騙了去,一瞧就是外地來的商賈富裕之家,不知這霍府水深,竟是一腳踏了進去。
小二當時也在場,親眼瞧過那玉佩,上頭確然是有個“徐”字,此刻再瞧景長霽主仆三人,眼神中帶了憐憫。
他本不欲多嘴,畢竟那霍二少剛死,也怕惹事上身,但又覺得那被哄騙的小娘子可憐。
霍二一死,他后院的通房妾室,怕是要被遷怒發賣。
那小娘子年紀還輕,聽霍二少所言又是絕色,若是入了那腌臜之地,莫不是要毀了一輩子。
如今兄長尋來,倒是一個生機,雖說當了妾室,但若是能尋回帶離京中,許能再尋門好婚事。
小二聲音壓得很低“這事對外這位爺可莫要說是小的對你說的。你那胞妹,應是被霍相爺府的二公子給哄騙當了妾室,只霍二少昨日早上被發現已死,想帶走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景長霽聲音一變“此話當真她這好生糊涂”
小二愈發同情“也不怪她,小娘子年紀輕,那霍二少哎。”但到底不敢多說什么,匆匆下樓去讓人去準備膳食。
景長霽在小二離開后,唉聲嘆氣,聲音沒壓著“糊涂啊,她怎么這么糊涂就她那模樣女扮男裝恐怕也能一眼被人看出,她怕是被哄了去,這都來京三個月了,這”他模棱兩可的話并未壓低,因為語氣焦急又頹敗悔恨,引來二樓旁桌的食客頻頻看來。
景長霽這話雖然沒透露太多,卻也有幾個記憶點,容貌不俗的小娘子,女扮男裝,來京三個月。
許春生說霍二炫耀的小娘子給他一枚有“徐”字的玉佩,面容嬌美,京外來的卻甘心給他暖床,這話怎么看都是霍二滿嘴誑語。
以景長霽對霍二為人的了解,那小娘子很可能是被他哄騙的,要么,就是被他搶回霍府的。
因是京外來的,這么久連許春生這個跟班也沒見鬧起來或者如何,那就是無人來尋。
這么一個小姑娘來京,不是尋人就是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