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前往一品齋時,手下把得來的消息呈到衛殷面前。
近侍不敢抬眼,只拿了放在矮幾上的密報,一板一眼念出來。
密報一共有兩份,一份是景長霽出府這幾個時辰的行蹤,事無巨細,包括他出府前方戲園,如何三言兩語找出那晚給他下藥之人,到尋到許春生所問所答;另外一份則是暗衛晚一步剛查到的下藥之人國子監鞏祭酒嫡次子鞏玉煒。
一前一后呈上,卻比景長霽這份遲了一個時辰。
前來呈上消息的手下單膝跪地心跳如累,暖閣內地龍燒得正旺,他后背卻一身冷汗,只等近侍念完低頭退到一旁“屬下失職,求王爺責罰。”
衛殷依然是側臥在榻,雙目從頭至尾都是閉著,仿佛在假寐。
一時間整個暖閣靜得出奇,呼吸都放得輕不可聞。
手下也猜不透這景家二公子怎么這般厲害,寥寥數言得到他們用暗線辛苦查到的事情不說,甚至毫無過往異樣的蛛絲馬跡,可卻又矛盾,當真這般厲害,又為何會著了那鞏家公子的道
衛殷終于有了動靜,卻只是輕一揮寬袖“繼續跟著,讓人去查霍二被禁足前后發生了什么事,以及那個玉佩的來歷,今日當值結束,自去領罰。”
手下松口氣“是。”雖然一百鞭子會要了半條命,但好歹活了下來。
另一邊,景長霽到一品齋近旁時并沒有直接下馬車。
他撩開轎簾一角,遞給侍從的一塊碎銀子,買了一張質地還算不錯的半面具。
戴著帷帽去一品齋不太妥當,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容貌讓人窺探到身份。
他這些年在汴京名頭不小,帶著幾個紈绔子弟在汴京很是出名,不少人見過他,也知曉他的身份。
他如今是殺霍二的嫌疑人之一,出現在一品齋難免會引起上頭注意,報到宮中,衛殷管不管是一回事,霍家定不會罷休,他本時間就不多,不想多惹事。
景長霽是一品齋常客,按理說小二等人在他進來定會認出他,但此刻容貌遮了一半,加上通體氣度早就與十七八歲截然相反,并沒被認出來。
掌柜小二只覺這年輕公子身形眼熟,但偷瞥間對上景長霽古井深潭般沉冷的目光,立刻轉開不敢多看,那種上位者的壓迫,讓他們懂得這是位不好得罪的主。
景長霽帶著兩個侍從上了二樓,他并未要包廂,坐在二樓一角靜聽四周食客。
等小二上前,他壓低聲音,聽著有二十來歲,更加不會讓小二往景長霽身上想。
景長霽一口氣點了五六個特色招牌菜,小二眼睛放光,對景長霽愈發熱情。
景長霽等小二就要離開,拿出一塊碎銀子,壓低聲音“向小兄弟打探個事,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