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輕吐出一口氣,看來至少目前來說,他們是合作伙伴,而非敵人。
王爺即使對他有所懷疑,但暫時不會生出殺意。
有侍從很快出現在前領路,衛殷在后,景長霽則是跟在衛殷身后,他目光所及,只能瞧見衛殷墜地的大氅,黑色的鶴羽,威嚴森寒。
頭頂的日光很刺眼,他傷勢大好之后已經不太畏寒,尤其是已經是三月中旬,天將漸暖,衛殷卻依然畏寒。
景長霽皺眉,腦海里閃過重生后初見衛殷時的第一面,對方面容蒼白,是種病態的白,只是喜好飲酒,加上身形并不瘦弱,整個人懶散卻也矯健,如同沉睡的兇獸,所以景長霽并未懷疑過衛殷的身體,也許并不如他看起來好。
但衛殷給人的感覺卻又是矛盾的,讓景長霽一時說不清道不明這種怪異感在何處。
一行人很快到了主院最里側的一處房間。
景長霽還沒靠近就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藥香傳來,裹著滿院的梨花香,景色雅致,卻寂寥無聲。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衛殷抬步走了進去。
景長霽緊隨其后,房間內燃燒著香爐,藥味更濃郁,熱意醺騰到面上,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整個房間封閉,四周卻鑲嵌著夜明珠,將房間照得恍若白晝,形成一個天然的暖閣。
床榻上躺著一個枯瘦憔悴的老者,剛年過半百,頭發卻已全白。
緊閉的雙眼下青黑一片,嘴唇發青,面色灰白,因過于消瘦,甚至能看清他灰白皮膚下的青色血管,整體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瀕臨死亡之相。
景長霽比來時還要意外,原本以為這位老管家只是腦子里有淤血昏迷不醒,但顯然還有別的病癥。
他的視線落在老管家青黑的指尖,顯然已經解了大半,但狀況只會更加不好。
衛殷靜靜瞧著床榻上的老者,聲音輕緩許多“能救醒嗎”
雖說是問話,但景長霽先前已經立過生死狀,能救醒也要救,不能也得能。
景長霽上前,開始診脈并檢查各項情況,因為沒有現代的各種儀器在手,景長霽只能憑借幾十年的經驗。
好在老管家雖說中毒,但身體狀況保持的很好,毒素也幾乎清楚殆盡,脈象平穩,他仔細檢查妥當,松口氣“能。”
衛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什么時候開始救”
景長霽“這也是臣子接下來要去做的,王爺放心,七日內臣子會尋到所需的藥,只是臣子這幾日需要外出,有些特殊的藥劑,需要臣子去私下聯系打點。”
他說這話時有點心虛,但他總不能說自己只需救三個人即可,藥能自己出現顯然不能,不僅不能這么做,還不能暴露救治患者有藥,他可不想當成怪物。
衛殷沒說話,一時間整個房間靜得出奇。
景長霽早就想到這一點“王爺可以放心,臣子不會跑,臣子的兄長就留在王爺院內。臣子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會不管兄長。加上要殺兄長的人沒尋到,勞煩王爺給派兩個身手好的隨身跟著,也能監督臣子行蹤。”
衛殷“你倒是把每一步算的一清二楚。”
景長霽只能笑了笑,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