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卻異常清晰,太子覺得自己仿佛在水中睜開了眼,昏昏沉沉的湖水中,他看到一個身形朝他游來。
直到到了近前,少年昳麗的姿容襯著嘴邊的笑意好看至極,溫柔的嗓音仿佛能撫慰他所有的痛楚“殿下”
太子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消失殆盡,等意識清醒才看清是他的寢殿,而一側跪著內侍,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被太子沉沉這么盯著,渾身打著顫“殿、殿下,該、該喝藥了。”
太子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夢到景長霽,不過是當年救了他一次,僅此而已,更何況他已經還了這份恩情。
深吸一口氣,太子強壓下要掀翻藥碗的沖動,垂著眼,眼神冷漠而又陰沉,努力撐起身體,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像是沒感覺到疼,直到坐起來,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把碗扔回去“滾出去。”冷冰冰的三個字,卻是比這夜色還要涼薄讓人膽寒發冷。
霍錦州本來是想第二天再去太子面前刷存在感,結果太子以受傷需要將養為由,謝絕見人的同時,將他們這些東宮的人也一并摒除在外。
一連幾日都不得見到太子的面。
成賢帝這邊知道太子為救太后、皇后受傷本意也想過來瞧瞧,一則還要查刺客;二則劉貴妃身體一直不好,壽宴當晚還差點情況更不好,成賢帝當晚也沒顧得上太子。
后來想去瞧瞧,東宮遞過來消息說只是受了小傷,歇個幾天就好,加上皇后也專門過來一趟說了此事,成賢帝也就只是賞賜些東西,讓人帶話稱贊幾句,這事也就算了。
刺客這事很快有了端倪,傳到景長霽耳邊時,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景長霽剛給景文惟檢查了身體,他恢復的不錯,再養一段時間和以前沒甚區別。
“一個禁軍副統領,怎么可能做下這么大的事”景文惟也不信,大張旗鼓派出這么多死士,最后只是因為想要刺殺太后
景長霽也不信“禁軍統領當晚出事的時候就被成賢帝給罷免了,是讓鎮國大將軍武將軍查的,結果應該不會錯,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武將軍是當年扶持成賢帝的元老,加上武將軍的嫡女正是宮中的武賢妃,有這層姻親關系,武將軍很得成賢帝信任。
三皇子是武賢妃所出,若不是景長霽知道許倚林和夏侯騫私下里的事,怕是也覺得有可能是武家為了扶三皇子上位對太子下手。
但這事顯然可能性也不大,畢竟即使沒了太子,后面還有劉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四皇子。
壽宴當晚遇刺的事一開始是被壓下來的,后來只對外模棱兩可說有人行刺,但具體情況坊間并不知道,只以為是一個尋常的刺客。
這場刺殺的結果不管成賢帝怎么想的,結果就是成賢帝認同了武將軍的結果,禁軍副統領滿門被下了大獄,禁軍統領被撤了職。
沒幾天太子重新出現,得到成賢帝一番嘉獎,并將不久后的祭祖事宜全權交給太子。
景長霽這段時間也沒閑著,讓許春生繼續跟著許倚林,一旦有怪異的舉動立刻通知他。
賈茂涵這邊則是讓他去查當年的事,尤其是劉貴妃。
景長霽怕許倚林和夏侯騫不死心再對他們下手,以防萬一他這段時間也沒閑著,想辦法有賺了一些積分,緊要關頭至少可以保命。
景長霽這天剛剛從外面回到王府,管家早就等著他“二公子,王爺有請。”
景長霽雖然意外衛殷這時候找他作甚,他最近每晚按照當初答應的都會陪他去下棋,有話晚上說不是一樣
景長霽被帶到衛殷的院外,到了近前,管家停步不敢上前“王爺讓二公子一個人進去。”
景長霽也沒多耽擱,很快抬步走了進去,他最近時常過來,對衛殷這院子很熟悉,熟門熟路到了房門前,難得院子一個侍從都沒有。
他上前叩門“王爺,臣子求見。”
房間里傳來衛殷的聲音,聽不出什么起伏“進。”
景長霽抬步走了進去,等進去后還沒抬眼明顯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警惕抬眼,對上一雙眼角有不少皺紋凌厲的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