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沒來也覺得沒什么,但等到了戲園門口,剛從馬車上下來,扭頭看到戲園外正對峙著的兩人,有種今日不宜出門的錯覺。
賈茂涵和鞏玉煒面對面站著,似乎在爭吵,看到有人過來反射性偏頭,等看到景長霽,二人眼睛一亮。
尤其是鞏玉煒,甚至眼圈都激動的紅了,嘴唇囁喏一下,把到了嘴邊的名字咽了回去,不敢上前。
賈茂涵眼睛亮得驚人“長霽”
他早就聽說長霽回來了,但他最近被禁足,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想來戲園定個位置再去一趟景宅看看,誰知好死不死遇到鞏玉煒。
想到鞏玉煒先前對長霽的心思,賈茂涵怕長霽看到他想起以前的事,就跟鞏玉煒吵了兩句。
賈茂涵還想上前,結果等下一刻看到從馬車里隨即下來的人止了步。
對方一身與景長霽同樣的月白色的錦服,面上戴了面具,遮住大半張臉。
但隨著那句「長霽」偏頭看過來,面具下一雙眼銳利寒冷,像是要將人凍死。
賈茂涵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他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那眼神有些嚇人,又和景長霽一起,加上那通體的矜貴氣度,賈茂涵想到一人,更加低垂著頭,慫噠噠不敢上前。
鞏玉煒雖然聽到坊間傳聞卻沒當真過,也沒把景長霽身邊的人往睿王身上想。
他無法克制心頭的思念,終于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即使畏懼,也忍不住上前一步。
衛殷的目光從賈茂涵身上轉到鞏玉煒身上,尤其是后者此刻眼底癡癡的模樣。
若是旁人不會往旁處想,但衛殷不一樣,他已經開竅也懂自己的心思,再咂摸一下,頓時明白這人在覬覦景二。
這里是戲園,這二人認識景二,還喊的這么熟稔,面前二人的身份躍然紙上。
衛殷的臉色卻更難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最開始景二與他合作時,他已經讓人查過景二的行蹤,包括他接觸的人。
其中遞到面前的就有國子監祭酒嫡次子鞏玉煒,也是當初狩獵場給景二下藥之人。
當時衛殷看到了,只疑惑景二這種心思的人怎么會著了道,也沒太在意。
但此刻再想起來,想到但凡那晚鞏玉煒沒有收斂心思
衛殷的眼神帶了殺意瞬間涌上來,他這般強烈的情緒被一旁的景長霽察覺到。
景長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下一驚。
他最初尋到衛殷時,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異樣,也知道衛殷會查他,那想必那晚的事衛殷必然知道。
以前無所謂,但如今衛殷對他
景長霽怕衛殷會真的殺了鞏玉煒,瞬間改了主意,直接走到一旁擋住衛殷的目光“我定了包廂,再不去要遲了。”
在外面既然衛殷不想暴露身份,他只能改了口。
鞏玉煒的確有錯,他當初已經自己打了回去,卻不至于該死的程度,也不想衛殷臟了手。
衛殷的目光轉了一下,最后落在景長霽面上,對上他的目光,確定景長霽壓根沒把這么一個東西放在眼里,決定不摻和這事。
但私下里么,這人肯定不能留在京中,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忍不住想動手。
景長霽看衛殷跟他走了才松口氣,回頭看了眼賈茂涵。
后者趕緊扯著鞏玉煒拉著走了。
衛殷跟著景長霽繞到包廂樓下,拾階而上時,皺著眉忍不住問道“你不生氣”
景長霽知道他問的是鞏玉煒的事,這里剛好沒別人,他坦然道“生氣啊,所以下官揍了他,也跟他絕交了。”
衛殷咂摸一下,心情微妙,試探問道“那你氣的是他給你下藥這事,還是對你有那種心思這事”
景長霽面上沒表露出來,心臟卻急速跳了兩下,斂下眼時望著自己還看不出任何起伏的肚子,極輕微啞著嗓音撒了謊“都有吧,但更多的是后者,畢竟下官又不是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