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又道:“再擬定一封旨意,追封張翀為金紫光祿大夫,追封張洵為御史臺中丞。”
因為黑水臺已經奏報,蘇氏高手付出了巨大代價,劫走了張翀兒子和孫子。
此時國君心中,覺得張翀一家三代應該就要不活了。
滿門忠烈,一家三人都死于國事。
寧元憲心中嘆息:“寡人有愧于張氏一族。”
是鄭陀害死張翀的。
國之干臣啊!
可惜,天下無人能救張翀了。
………………
白夜郡城,天蒙蒙亮。
僅僅睡了不到一個半時辰的張翀就起來了。
渾身發燒得滾燙。
他胸前的傷口本已經結痂了,
但是因為這十幾天的激戰,使得他身上添加了許多舊傷,而且胸前傷口再一次迸裂。
經常幾天幾夜沒有睡覺,最長的一次睡覺不超過兩個時辰,身體的免疫力下降到極致,所以傷口再一次感染發言。
胸前的傷口,已經再一次化膿。
高燒再一次超過四十度,當然他并不知道這個概念。
這個世界的人,武功高強的人確實不容易生病。
但是有些病癥還是擋不住的,比武腸癰,比如發炎。
能夠抵擋生病的是血脈。
比如仇妖兒,重金屬中毒幾年了,濃度高到驚人的地步,換成其他人早就死一百次了。
結果她一點事都沒有,就是血壓超超級高,五臟六腑依舊健康。
又比如大傻,當他的血脈力量被鐘楚客大宗師激發出來之后,就再也沒有生過病了,而且普通的血液劇毒對他幾乎沒什么用處。
此時張翀就算用盡所有的精神,整個腦子依舊是混沌的。
整個人昏昏沉沉,輕輕飄飄,頭重腳輕。
走在路上,腳步是虛浮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隨時都可能摘倒。
老奴哭求道:“老爺,您就喝藥,多睡一會兒吧,戰局交給寧潔公主吧?”
張翀搖頭道:“不行,士兵們看不到我,士氣就會低落,城池就會淪陷。死后有的是時間睡覺,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了。”
然后,他艱難地走上城墻的臺階。
這第一級,竟然有些爬不上去。
猛地一抬腳,整個人仿佛瞬間要昏厥過去。
于是,他閉上了眼睛,想要穩一穩。
此時,邊上一只手扶住了他。
是寧潔長公主。
“張公,要不然您去休息,把戰場交給我?”
張翀搖了搖頭。
然后,在寧潔長公主的攙扶下,再一次登上了城墻。
所過之處。
所有的守城將士都用無比仰慕崇拜的目光望著枯瘦的張翀。
這些士兵也都已經傷痕累累,精疲力盡。
但是每一次一想到自己戰斗之后,每天還能休息五個時辰。
而張翀大人不但要登上墻頭親自作戰,還要組織物資,招募新兵等等等等。
所有人都可以休息,而他卻不能。
這已經不是鐵人了,而是把自己熬油然后插上燈芯點燒。
張翀大人可是三品大員。
這么大的人物都嘔心瀝血,我們普通士兵還有什么資格偷懶?
正是因為張翀以身作則,事無巨細,這才讓麾下士兵團結一心,眾志成城。
如此!
他才能憑借著三四千軍隊,抵御近十倍的敵人。
足足堅持了半個月。
但是現在,他真的要油盡燈枯了。
而一旦他倒下。
或許就是白夜郡城淪陷的時刻了。
不,我不能倒下,我一定不能倒下!
我一定要等到沈公子到來的那一刻。
他不是鄭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