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潔長公主瞥了沈浪一眼,然后步入到鎮遠侯爵府內去向鄭陀宣旨。
………………
鄭陀用前所未有的禮儀迎接了寧潔長公主的到來。
比任何臣子都要恭順。
“長公主殿下,主子現在每天晚上何時入睡?”
“主子每頓飯吃得可還有兩碗嗎?吃得可還香嗎?”
“主子還是喜歡在夜里看書嗎?小心眼睛,小心眼睛啊。”
鄭陀跪在地上,一邊說一邊流淚,他不稱陛下,而稱為主子。
因為他完全是寧元憲提拔起來的絕對心腹,二十幾年前所有武將都追隨寧元武的時候,鄭陀就已經效忠寧元憲了。
所以他自恃和寧元憲的關系和別人都不一樣。
“我和主子見面還是前年,去年王太后大壽時候我拼命都想要趕回去的,但陛下有旨讓我不得擅離,我只能在白夜關遙祝太后福壽安康,主子江山永固。”
“快三年沒有見過主子的面了,我真的是想他啊。”
“也不知道主子清減了沒有,不過臣也是多慮了,主子每一年見到都更加年輕了,時時刻刻都是那么的英姿勃發。”
鄭陀這一說起來就沒完了,而且一邊說還一邊哭。
他是武功高強的猛將,也算是軍方的二等巨頭之一。
這樣嚎啕大哭真是讓人不習慣。
寧不硬頓時覺得充滿了不適。
面對沈浪他也充滿了不適,因為沈浪人渣氣息太過于濃烈,仿佛靠近三尺之內就要被扒光衣衫一般,就要被他褻瀆了一般。
而面對鄭陀的這種不適,就是那種惡心,要嘔吐的感覺。
寧潔在沈浪面前毫不掩飾,但在鄭陀面前還是稍作掩飾。
“平西伯有心了。”寧潔長公主道:“陛下問,你前段時間受傷嚴重,最近可好了一些了?”
鄭陀二話不說,直接扒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密密麻麻的傷痕。
每一道傷痕都沒有徹底痊愈,看上去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這個平西伯真是狠,對自己都下得了手。
寧潔長公主猛地咬緊牙關,因為真的擔心會嘔吐出來。
她是一個冷酷無比的女人,曾經在黑水臺擔任過重要職務,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閹割了多少人,不知道多少次親眼看著給犯人上刑,而且是殘酷之極的刑罰。
那些人受傷可比鄭陀重得多了,觸目驚心得多。
當時寧潔絲毫不會有任何嘔吐的感覺。
此時他惡心的是鄭陀的這種表演,直接把男人的軀體展現在他一個女人面前?
鄭陀再一次磕頭出聲,大哭道:“主子啊,您到這個時候都還掛念臣的身體,臣萬死不辭,萬死不辭啊。”
寧潔長公主要緊牙關好一會兒,然后長長松了一口氣。
“平西伯真是不容易。”
鄭陀都是顫聲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每一個士兵,甚至我的性命都是主子給的,別說受點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主子恩情之萬一。”
寧潔長公主繼續咬牙。
早知道她不說這句話了。
還是黑水臺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比沈浪更加讓人討厭的人。
寧潔長公主不敢再說閑話了,因為鄭陀會立刻噴出更加惡心十倍的話。
“陛下有旨,鄭陀跪接!”
鄭陀已經跪在地上了,此時聽到這句話后,立刻整個身體都趴在了地上,真正的五體投地。
“鄭陀勞苦功高,冊封為鎮遠伯,暫守鎮遠侯爵府,欽此!”
這個旨意一出。
鄭陀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體一半冰冷,一半火熱。
冰冷是因為他徹底看清楚了國君寧元憲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