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軍看了她一眼,“你不都聽到了么。”
“他是不是要你去找那死丫頭,你看,連村長都這么說了,你就再去一次又咋樣。”
寧武軍抽了口煙,搖頭道“我不去。”
“寧武軍我以前咋就沒看出來你是個要面子的男人,現在你跟我講面子了,你不去那是你閨女,你為啥不去,她現在有能耐了,在外面過的瀟灑,你是她老子,你在家吃糠咽菜,這像話嗎
再說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咱青山想,他可是你老寧家的種,你不得為他謀一條出路,現在那么多人都得到了死丫頭的好,沒道理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不行,你必須再去找她一次,就是求也好,低頭也好,讓她給青山找一個體面的工作。”
“一個人一個命,青山既然讀不進去書,那就是種地的命。”
寧武軍不咸不淡的說完,瞬間把謝桃氣的一肚子火,她忍不住伸手死死的揪住寧武軍的胳膊,狠狠掐了幾下。
可寧武軍并不為所動,表情生硬的像極了胳膊上發硬的肌肉。
謝桃沒好氣地又指著他鼻子開始罵,“你個挨千刀的,蠢貨,早知道你這么一根筋,我當初就不該嫁你。
我只不過是讓你去找你閨女,你倒好,搞得跟我想讓你去死一樣,別人都能想得到去撈好處,可你呢,偏偏要反著來,你是真想氣死我啊”
聲音太過刺耳,寧武軍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朝門外走去。
“走,你走,有能耐你走了就別回來我真是瞎了眼,找了你這個窩囊廢”
寧武軍踏出了大門,他扶了扶頭上戴的帽子,吧唧著又吸了一口煙,頭也不回的朝莊稼地的方向走去。
地里的大麥漸漸泛黃了,他找了個土坡坐下,又往煙桿頭里裝了些揉碎的煙草。
他瞇著眼睛看著大片的麥田,空中有幾只麻雀飛來飛去,有一只落在了田埂上,用嘴啄著麥穗。
寧武軍看到后,拿起手邊的土塊,朝麻雀扔了過去,麻雀被土塊落地的聲音一驚,抖動著翅膀飛走了。
他看著那只麻雀,嘴里喃喃念道“一個人一個命。”
青黃色的麥田上,好像浮現了那張淚眼朦朧向他求救的眼睛,他當時好像就是這么和她說的。
之后她就認命的出嫁了。
再后來,他就沒聽說過她的消息,她應該是怨的吧。
上次進城,他看到了有她照片的報紙,那眼神是他從來都沒在她臉上見過的。
在寧記門前時,聽到那些人話里話外都是對她的喜歡,對她手藝的認可。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非常陌生。
寧武軍低下頭,又抽了一口煙,平時抽慣的煙草,此刻卻嘗出一絲苦澀,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后低頭看了半晌煙桿,最后還是拿起來繼續抽。
一個人一個命。,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