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低頭看著路,聲音甕甕的,“為什么不好”
“旁人會覺得你對長輩不敬。”
聞言,青桃抬眉瞅了眼譚秀才,譚家人都不丑,譚秀才模樣算得上俊俏,不怪趙氏看譚秀才的眼神別有深意,聽她奶奶說,她爹年輕那會,想嫁進譚家的姑娘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注意到青桃停了下來,譚秀才不解地轉身,只見青桃眨著亮晶晶的眼眸問他,“爹,你為什么要我去面館做學徒”
面館生意不好不壞,趙氏完全忙得過來,何必花錢請人呢
譚秀才被問愣了,臉迅速紅了起來,眼神閃躲心虛地看向別處,青桃不為難他,又問,“爹爹認識趙嬸子多久了”
來鎮上時,他爹說面館老板和他是朋友她便沒有多想,哪怕知道趙氏是寡婦時也沒多想,直到今天看出些名堂來,趙氏兒子進書塾前怕就認識了吧。
譚秀才低下頭,“二十年了吧。”吐出這個數字,譚秀才自己都不敢相信離他在田間見到背著背簍打豬草的趙氏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低頭看著眉眼青澀稚嫩的女兒,心下生出幾分感慨,“歲月如梭,轉眼間你都到爹爹鼻子高了。”
“爹爹怎么認識趙嬸子的”青桃揪著趙氏的問題不放。
譚秀才沒有隱瞞,邊走邊回憶,“她是高山村人,經常來咱們村打豬草”
算算年頭,兩人十幾歲就認識了,以趙氏的容貌,年輕時應該更好看,她爹春心萌動,喜歡趙氏不算奇怪。然而兩人各自成家,再藕斷絲連就令人作嘔了,古人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青桃卻不能接受,尤其這人還是她爹。
回到家時,她娘邵氏已經做好晚飯了,青桃兩個兄弟也在家,見她懷里有包子饅頭,嗖的從堂屋里跑了出來。
“三妹”
“三姐”
語調膩歪得青桃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徑直走向灶房,解釋說,“明天早上吃。”
邵氏在灶臺前盛飯,青桃往鍋里看了眼,又是白粥,她來鎮上后,家里煮的最多的就是白粥,吃的最多的是酸菜,角落里杵著四五個壇子,都是酸菜,青桃拿大碗把饅頭包子裝起來放進碗柜,幫著邵氏端碗,問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娘,家里銀錢不夠嗎”
天已經快黑盡了,邵氏節儉,舍不得點煤油燈,天天借著堂屋微弱的光在灶房忙活,與村里人形容的城里生活大相徑庭。
除了缺錢,青桃想不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