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未落,順著郭寒梅的視線看到青桃立在幾米遠外,嘴角扯了兩下,“大嫂,要不咱回家洗吧。”
兩套衣服用不了多少水。
郭寒梅沒動,直直盯著青桃的臉。矮婆子那話譚青杏聽不懂她是懂的,矮婆子暗指譚青文與人私相授受
她攥緊手,呼吸急促,抓著譚青杏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藏進了竹林,“青杏,河邊人多,咱們拿回院里洗吧。”
譚青杏本就不想出門,聞言當然說好,走了兩步看郭寒梅目不轉睛望著河邊,她好奇,“大嫂擔心青桃和矮婆子吵起來”
因為矮婆子語氣咄咄逼人要青桃把看到的說出來。
青桃站在小路上,聲音仿佛過石的泉水流進每個人心底,“我大哥通宵達旦的讀書讀得眼睛疼,我讓他站在高處眺望遠處放松放松眼睛,我收拾屋子后慢了兩步,到屋后看到杜家小嫂子帶著晨雨撿竹葉,就和杜家小嫂子說了幾句話而已。”
青桃性子貞靜,見到長輩主動打招呼問好,人前人后從不多話,說起她都是稱贊聲,她一說,很多人就相信她沒有說謊,牛家媳婦最先幫腔,“矮嬸子,青桃多大點年紀你就拿這種話問她,換了其他人恐怕直接動手扇巴掌了。”
耕田村扇過矮婆子巴掌的只有青桃奶奶,其他人低頭好笑,矮婆子愈發惱怒,“牛家媳婦,誰不知你巴結譚家是為你男人那點生意,嘴上說他是拉貨郎,實則和大戶人家的車夫有什么兩樣伺候畜生給人趕車的下賤命”
語落,她周圍的幾個老婦人臉色微變,牛家在耕田村不是大戶,但牛家男人人脈廣,誰家嫁女說親都會托他私下打聽對方品行,平時有個事兒也是托他們給親戚捎信帶話,矮婆子幾句得罪牛家媳婦吃虧的是她們,再不敢和矮婆子湊堆,各自端著盆移去別的石墩。
還沒落定,只聽牛家媳婦底氣十足道,“下賤命怎么了,至少不挨餓不受凍,不會冰天雪地蹲在地上哭喊家里沒柴少,一把年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就惡心。”
矮婆子氣急,正欲扯開嗓門和牛家媳婦對罵,眼角掃到小路上的背影,尖聲道,“青桃,你走什么啊,沒說清楚你大哥和杜家小媳婦的事兒呢。”
若剛剛還帶著幾分試探,現在可就戳破那層窗戶紙直指譚青文和外人有染了。
譚青杏蹙眉,瞄了眼郭寒梅蒼白的臉,嘶聲說,“大哥不是那樣的人,矮婆子胡說的,她看咱家不爽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偷咱家菜地的菜被奶奶逮到扇了她兩耳光她一直伺機報復咱們”
郭寒梅嘴角動了動,扣著木盆的手隱隱泛白。
不遠處,青桃迎著矮婆子攝人的目光,從容道,“是不是前兩天沒盛野雞給你你就不折手段往我家潑臟水啊。”
經青桃提醒,矮婆子厚臉皮端著大碗上譚家要肉的情形涌上眼前,大家伙看矮婆子的眼神變了,因為就在那天下午數月不下地的矮婆子忽然提著鐮刀去山坡割草,然而草沒割多少罵譚家的壞話說了很多以矮婆子小肚雞腸的性子無中生有不是不可能。
剛和矮婆子湊堆的譚家老婦人坐不住了,罵矮婆子,“你個老毒婦,心腸比烏鴉還黑,喝不成雞湯就污蔑青文清白,真當譚家沒人了是不是”
要被邱婆子知道她跟著矮婆子起哄她討不了好,為今之計是和矮婆子劃清界限。
矮婆子要看不出她那點心思就白活了,“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啊,不是你說李杉媳婦在后山割草看到譚青文了村里那么多亮堂的地方不去偏去遮遮掩掩的后山,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躲著做那檔子事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