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傳來說話聲,不多時就安靜沒聲了,邵氏喊吃飯時,譚青槐又湊了過來,竊喜道,“爹夸我做得對,還夸錢栗樹懂禮,說我喜歡就好生收著。”
他愛不釋手摸向栩栩如生的兔耳朵,嘴角快咧到眼角去了。
晚飯后又是數錢,不過不像昨天全家人圍著,只有譚青槐湊熱鬧。
他數錢,青桃記賬。
天已經黑了,屋里就一盞油燈亮著,青桃提筆蘸墨水,忽聽譚青槐問她到過年能掙多少錢。
譚青槐還記著譚家規矩,想當家就得先給錢,錢多者勝。
可做生意有好有壞,青桃哪兒答得上來。
見她不回答,譚青槐以為掙的錢遠不夠當家,不由得著急,想讓青桃多做些饅頭包子賣,可想到青桃揉面甩胳膊時的樣子,又怕青桃累狠了,心里琢磨番,安慰說,“能掙多少時多少吧,實在不行找四叔,四叔說了會幫忙的。”
譚青槐是這次回老宅才和譚廣戶親近起來的,雖然譚廣戶不愛干活天天想著偷懶,但譚青槐覺得他手里有錢。
譚家就沒身無分文的窮人,譚廣戶藏得深而已。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青桃說。
青桃盯著他看了好幾眼,“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譚青槐有些得瑟,“看四叔衣著啊,除了咱爹,屬他穿得最體面了。”
青桃“”
譚廣戶有沒有錢她還真不清楚,農閑時幾乎很少看得到譚廣戶人影,邱婆子罵他像個賊,白天別想看到他人影。
問邱婆子,邱婆子只說他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具體混什么邱婆子也不知道。
青桃聽譚廣戶說過兩句,但沒細問,但有掙錢的路子就是了。
“缺錢就問四叔借,來年掙來還他。”譚青槐說了句。
“到時再說吧。”
翌日,天邊泛出魚肚白青桃就收拾妥當推著車出門去了。
郭寒梅穿好衣服出來只看到個模糊的背影。
她想和青桃說兩句話,又怕驚醒邵氏,不知青桃跑到邵氏面前說了什么,昨天起邵氏就沒給她好臉色,晌午譚秀才他們回來,飯菜已經端上桌邵氏突然說青桃沒回來,要等青桃回來才開飯。
不說青桃回不回家吃午飯,譚秀才他們還急著吃了午飯去書塾,哪能餓著肚子空等,她提議大家先吃,給青桃留飯就行。
明明為所有人好,邵氏卻怒瞪著她,仿佛她說的是多么大不敬的話。
譚秀才也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郭寒梅不知道哪兒錯了。
飯菜就在桌上擱著,等青桃回來涼得差不多了,邵氏心疼的抓著青桃的手說她受委屈了,說什么累了半天回家只剩下冷飯冷菜。
郭寒梅百口莫辯。
推開灶房的門,濃濃的香味迎面而來。
粥已經煮好了,旁邊碗里裝著熱騰騰的包子饅頭,郭寒梅數了數,六個包子,六個饅頭。
每人兩個剛剛好。
用不著再配酸菜。
她在灶臺后坐著,等其他人醒。
灶眼里留了柴火,坐在旁邊周身暖融融的,郭寒梅又泛起困意,便打了會兒盹兒,譚秀才端著木盆進來她立刻醒了,起身幫忙,卻聽譚秀才說,“你娘和青桃出去了,早飯不用管她,咱吃咱的。”
郭寒梅愣了許久才回過神。
邵氏舍不得閨女吃苦,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了
她嘴角有點僵,“我睡得沉,沒聽到動靜,醒來看小妹走到門外就沒喊她,早知道娘在,我該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