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氣得不行,罵他們擺出一副死人臉,客人走到門口也不想進來了。
這些事都是李掌柜和青桃說的,趙氏慣會做面子,常年端著溫婉賢惠的樣子,如今被娘家侄子逼得原形畢露,可算應證了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的老話。
如今聽譚青槐說鐵蛋聲音難聽,青桃沒有附和,只是多看了面館的少年郎一年。
半晌,才道,“掙份工錢不容易。”
尤其還是在趙氏手底下。
“對了,周榮去短學了沒”
讓周榮去短學是青桃跟譚秀才說的,周榮被寵壞了,吃不得半點虧,留在長學只會禍害譚秀才名聲。
而且以趙氏對周榮的期許,去短學讀書綽綽有余了。
譚青槐還盯著鐵蛋看,“沒呢,爹說他做夫子,要有包容之心,出事就把人攆出書塾不好。”
理是這么個理,從譚秀才嘴里說出來青桃卻不太信。
她問譚青槐,“爹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飯嗎”
最近她的心思都在買賣上,并不是天天中午都回家吃飯,不知道譚秀才有沒有趁機溜到這邊來。
譚青槐想了想,“有天沒回家,說是何叔請他過去吃飯。”
“何叔請爹吃飯干什么”
譚青槐無甚在意,發現鐵蛋呲牙瞪自己,他氣勢洶洶瞪回去,嘴里說道,“誰知道呢,爹和何叔素來就不錯,去他家吃頓飯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青桃準備回家問問譚秀才。
扭頭注意譚青槐雙手捏著眼角做怪表情,順著他視線看去,面館前的鐵蛋正雙手叉腰,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來。
她抵了抵譚青槐胳膊,“好好扶著蒸籠。”
譚青槐垂手,“哦。”
說話間,朝人翻了個白眼,故意拍著蒸籠大聲道,“我家包子饅頭全賣完了。”
“”
生意不好,趙氏天天減少做的包子數,想著今個兒逢集多做了十幾個,哪曉得開門到現在,僅賣出去四五個,還是客人趕著去集市擺攤匆匆忙買的。
趙氏胸悶,一早就在后邊待著沒出來。
鐵蛋和鐵牛心里也不好受,兩人活兒沒少做,無奈就是沒生意。
鐵牛還好。
鐵蛋吆喝到傍晚回屋喉嚨火辣辣的痛,聽譚青槐炫耀生意好,臉上肌肉跳了跳,擺出一副要和譚青槐干架的陣仗來。
趙氏娘背著背簍過來瞧見的就是這副場景。
所以不費眼力就認出推著車的姐弟兩是邱婆子孫女和孫子。
她不由得上下打量起青桃來。
身量比同齡小姑娘要高,皮膚很白,穿著身粉色衣衫,看上去就是在家嬌養的姑娘,想到耕田村人對青桃的評價,老太太心里直泛酸,她覺得那些人故意說那些話來膈應自己的,就面前這個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勤奮踏實樣樣能干的人。
明顯比她孫女差遠了。
她孫女六歲就開始干活,皮膚偏黑,一雙手粗糙得很,無論穿什么衣服一看就是鄉下丫頭。
眼前的青桃可不像。
更像城里人。
她走過去,喊了聲,“鐵蛋,看什么呢。”
鐵蛋轉身,見是他奶,差點熱淚盈眶,“奶,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接我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