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納了悶了,如此慧眼獨具的人為什么看自己身邊朋友就瞎了眼呢,她又問邵氏,“爹可有說去何叔家帶什么禮去”
以譚秀才的性子做不出空手上門吃飯的事來,少不得要帶份禮,而那天是何樹森收義子,譚秀才的禮多半會給周榮。
邵氏錯愕,“你爹要去何叔家”
“娘不知道”
邵氏停下腳步,語氣很輕,“你爹沒說。”
“何樹森收周榮為義子,請爹去做見證人呢。”青桃打量著邵氏神色,看她聽到何樹森的名字先是面色怔忡,隨即眉頭緊皺,“你何叔收周榮作義子”
“嗯。”
“為什么”邵氏滿臉不解。
青桃冷嗤,“誰知道呢”
總之不會是什么好事。
“你說”邵氏抬腳,忽地踩到低洼里,她重不穩朝前撲去,青桃忙喚她,卻看她栽到墻邊,手肘擦著墻壁劃過,燈籠順勢撞到了墻上。
燭火滅了。
“娘。”青桃驚呼了聲。
“沒事。”漆黑中,邵氏的聲音沒什么起伏,“這兒不好走,你站在那別動,等娘把燭火點亮。”
青桃看不到邵氏,只能聽到邵氏手伸進衣兜的聲響,不多時,火折子的光亮起,照亮了邵氏小半邊臉頰。
邵氏的臉很白,眼睛微微閉著。
另只手費力地抬著燈籠。
燈罩落在她腳邊。
好幾下,燭火也沒被點燃。
邵氏鼓起腮幫,朝火折子大口大口吹氣。
臉一會暗一會亮。
青桃上前,蹲身扶邵氏站起,順勢拿了她手里的燈籠與火折子,“娘,我來吧。”
燭火點亮,青桃小護著它不被風吹滅,快速撿起燈罩蓋上。
光亮了。
順勢照亮了邵氏整張臉。
邵氏垂著眼,神色恍惚,青桃隱約猜到所謂何事,故作懵懂地問,“娘在想什么,是不是傷著手了。”
手肘那處的衣服被磨破了,邵氏甩了甩,“有點疼,不礙事的。”
她怔怔的看著青桃,多次張了張嘴。
“青桃”
“嗯”
“你何叔為什么想收周榮為義子啊”這句話在她唇邊徘徊了許久才問出來。
臉上是清晰可見的難過。
青桃把燈籠插在掛著的板凳上,反問邵氏,“娘覺得是為什么”
邵氏不說話了。
青桃按著她的手問疼不疼,邵氏訥訥的說有點,青桃讓她回家歇息,天亮去醫館瞧瞧。
邵氏說不用。
客棧那邊老掌柜還等著她送貨,青桃就沒多勸,重新回到車后,推著車走。
街上靜悄悄的,看不到人影。
邵氏仍然走在前邊。
快到客棧時,她提起燈籠,悵然的說了句,“你趙嬸子命真好。”
青桃里琢磨了番話里的含義,“命好就不會守寡了,娘的命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