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沒欣賞夠。
風漸漸大了,吹在巷子里呼呼響,不多時,雪就覆蓋了屋頂,入眼茫茫白色。
可把這群人高興了,不聊功課文章了,紛紛把板凳搬到屋檐下,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地坐著吟起詩來。
青桃洗完碗出去,看到的就是一群意氣風發的讀書人朝氣蓬勃望天長吟的畫面。
他們熱血激蕩,眼里流光溢彩,和來時溫文儒雅的模樣截然不同。
便是譚秀才興致亦比往日高。
青桃輕輕掩上灶房的門,盡量不打擾他們,輕手輕腳推著推車出了門。
車輪在雪地留下淺淺泥色,這群人非但不覺得破壞雪景,更覺得寂靜雪色間多了絲煙火氣。
輪到譚秀才吟詩時,他拿出筆墨,洋洋灑灑落下幾行大字。
郭兆年湊近一看,朗聲讀了出來。
然后大力鼓掌,“好好好,親家這首詩寫得好。”
其他人紛紛走近,圍著譚秀才大聲品讀,眼里露出欽佩之意。
“論作詩,果然還是譚夫子更勝,此詩乃佳作啊”
譚秀才有感而發,被眾人吹捧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謬贊,謬贊了啊。”
雪到傍晚也沒轉小的趨勢,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越走越吃力,硬是給青桃累出汗來,后邊跟著的鐵牛和鐵蛋也沒好到哪兒去,兩人穿著秋衫,風刮得心口鎖緊,鼻涕橫流,偏偏身子不覺得冷,這滋味委實不好受。
街上清風雅靜的,兩邊鋪子早早就關了門。
冒著熱氣的蒸籠不像往日煙霧厚重,青桃檢查了遍,還剩二十幾個包子饅頭。
她挨不住了。
回頭問鐵牛他們,“你們回去了嗎”
兄弟兩面面相覷,想說他們做不了主啊。
得等青桃回家他們才敢回去,否則得挨罵。
“你們賣出去多少”
鐵蛋拉開錢袋子數了下,十五個銅板,比前兩天賣得少。
但他不和青桃說。
青桃,“我回家了。”
兄弟兩瞅瞅天,異口同聲,“是不是早了點”
“雪太大了。”
她出門戴了頂帽子,帽子早濕了,衣服也濕噠噠的。
鐵牛他們比她好不了多少。
然而鄉下人沒幾個不淋雨不淋雪的,他們打小習慣了,所以并不覺得難受,扯著嗓門道,“你走我們就走。”
于是,彼此分道揚鑣。
鐵蛋回頭瞄了好幾眼,“你說她是不是故意騙我們的,騙我們回去,她自己好多賣些。”
盡管趙氏做的包子比不上青桃做的味道好,但多少有人買,尤其青桃推車前人多排隊的時候,總有人沒耐心會到他們這邊來。
遇到著急趕路的,能賣出去好些個。
說來也怪,鐵蛋和他奶以前也跟著青桃,那些人寧肯排半個時辰也不買他們的包子,認準了青桃買。
他奶走后,沒耐心的人多了起來,所以他們或多或少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