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梅闔上抽屜,將翻出來的東西收進柜子里,出門時問譚青文,“相公喝茶嗎”
她煮飯時看到碗柜下邊抽屜放著很多花茶,都是山里常見的野花,應該是青桃曬的,但平時沒看家里人喝。
灶房潮濕,不盡快喝了年后回來恐就壞了。
譚青文好苦茶,和譚秀才的口味相近,不過苦茶在邵氏房里,也就家里來客才舍得泡,他以為郭寒梅說的苦茶,“你哪兒來的茶葉”
郭寒梅指著灶房方向。
譚青文頓時不感興趣了,專心致志看書去了,依著往年規矩,再等兩日譚秀才會買幾套試題給他練練手,不認真應付,譚秀才那邊交不了差,于是他對郭寒梅說,“別打擾我。”
郭寒梅輕輕退出去,順勢掩上門,回堂屋接著繡花,而邵氏正在屋里和青桃解釋送郭寒梅胭脂水粉的事兒。
不給青桃是看青桃年齡小,用不上,說等她再長幾歲給她買新的。
青桃闔上記賬的本子,道,“娘不用擔心我多想。”
她還在回想十幾文錢的事兒,糾結要不要算到何樹森頭上,然而邁不過心里那道坎,地上的包子饅頭數清楚了的,占何樹森便宜似乎不太好,她看著邵氏,問,“娘,哪天找何叔要錢啊”
邵氏啊了聲,商量的語氣,“要不明天”
這種事宜早不宜遲,青桃說,“好。”
何家老太太當街掀背簍的事情給邵氏nj陣后怕,翌日,邵氏不再和青桃并肩走,而是錯開兩步跟在青桃身后,前后左右盯著路過的人,警惕他們發瘋拿背簍撒氣。
她nj只手捏著籮筐的繩子,nj只手虛托著背簍,臉上如臨大敵。
青桃走在前邊,沒留意她的反常。
昨晚沒下雪,街角積雪消融了些,風刺骨般冷,以為邵氏拿她背簍擋風,她勸邵氏回家。
“這兩天恐怕是最冷的,娘的衣服薄了,小心染了風寒。”
邵氏低頭看著路,呼出的氣在空中結成了霜霧,緩緩說,“娘沒事,年底啥人都有,人家看你是個小姑娘,訛你咋辦”
“還是講理的人更多。”青桃道。
邵氏思考,“萬nj遇到不講理的了呢”
那樣只能自認倒霉,不過世上沒幾個人能像何家老太太做得絕。
晨霧散去,東邊太陽露出個腦袋來,街上的人比前兩日多,精神抖擻的圍著推車買包子,邵氏動作慢些,有點手忙腳亂,趁機,青桃說,“娘,你守著,我去短學找何叔要錢。”
“等等。”邵氏把紙包遞給面前的客人,“要錢這種事還是娘去吧。”
身邊還有兩個客人說買二十張餃子皮,邵氏低頭數,青桃讓她先忙,背簍沒背就先跑了。
邵氏挑起擔子要追,又丟不下客人,何況還有背簍,她忙喊青桃。
青桃充耳不聞,跑得飛快。
關于賠錢的事兒,何樹森沒有異議,給錢時問了句怎么沒看到她娘,青桃面不改色,“我娘說這種事情我來就行,她有其他事情忙。”
何樹森沒有起疑,托青桃轉達譚秀才,邀他書塾放假后去何家喝兩杯敘敘舊,上回在譚家鬧得不太愉快,何樹森回家反省nj番,覺得自己nj個秀才跟個老童生計較有失體面,而且那人是譚秀才親家,譚秀才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所以他準備買壺酒,好好向譚秀才賠罪,以彰顯自己包容寬懷的胸襟。
哪曉得青桃告訴他譚秀才沒空。
“爺奶等著我爹回家過年,書塾放假他就回村去了。”
“nj頓飯也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