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
比肉包子貴,譚青槐蹙了下眉,記起青桃跟客棧掌柜講價時說的話,問,“能便宜點嗎”
“小公子,沒法便宜了,我這燒餅里邊夾了肉餡的,過年豬肉漲價了,便宜賣的話我是要虧本的。”攤販是個中年婦人,說話很是利索,譚青槐道,“這話你說給別人聽還差不多,我家是賣包子的,豬肉的確漲價了,但一個燒餅也賣不到五文錢哪,四文錢,不能多了。”
婦人沒見過幾歲孩子討價還價的,臉上滿是笑,“四文錢可不成,你去別人家問問,都是這個價”
“你便宜點,我就不去別家了。”
婦人好笑,“小公子,四文錢賣給你真不成,要不九文錢賣你兩個怎么樣”
也是碰到了,換了其他人她鐵定不這么賣的,她賣燒餅已經很多年了,她在這兒擺攤,她丈夫在前邊石橋擺攤,都是為養家糊口,不容易,婦人道,“九文錢兩個,不能再還價了。”
譚青槐傍晚吃了四晚米飯,肚子不餓,也是味道香饞了,想嘗嘗,一個燒餅四個人分著吃剛好合適,兩個燒餅就多了,純屬浪費,他猶豫的擺擺手,“不行不行”
青桃倒是爽快,直接掏了九文錢,譚青槐按住她的手,“太貴了。”
“沒事。”青桃買了兩個,“咱難得出來,你想吃就買,吃不完還有爹和牛叔呢”
燒餅瀝在筲箕里的,譚青槐選了兩個最大的,讓婦人用鏟子將其切成四塊,用四張紙包起來,至于完整的燒餅待會帶回去給譚秀才吃,婦人笑他會計算,“紙也是要花錢買的呢,小公子,我賣你兩個燒餅沒掙到你的錢喲。”
聽著明顯是假話,譚青槐卻樂不可支,將包好的燒餅先給青桃,青桃咬了小口,外酥里軟,餡兒味道豐富,許是同為賣吃食的,青桃一邊品嘗一邊琢磨里邊用了哪些調料。
而拿到另外三塊燒餅的譚青槐去找郭寒梅青杏。
兩人站在幾米外的樹下和人說話,看那兩人富家公子裝扮,他心里疑惑,以為譚青杏碰到熟人了。
在他認知里,認識的人才會在街上打招呼閑聊,而那兩個陌生男子身形挺拔,衣著華麗,在他記憶里郭寒梅不認識這號人,倒像是大堂姐夫家那邊的親戚,正欲上前看得明白,兩個男子已經勾肩搭背往河邊去了,手里的蓮花燈隨著他們的步伐晃悠悠,譚青槐走過去,問譚青杏,“他們誰啊”
譚青杏垂眸,拂了拂發髻上的絹花,抿唇淺笑,像靜悄悄綻開的花兒。
譚青槐看郭寒梅,后者瞅了眼笑譚青杏,從容解釋,“認錯了人的。”
“哦。”譚青槐沒有多想,把兩塊燒餅遞過去。
譚青杏心不在焉的接過,卻沒往嘴邊送,而是神色怔忡的望了眼河堤邊的石階,那兒放河燈的人多,五顏六色的河燈,慢慢順著水流飄遠。據說河燈代表著人們在新的一年里最美好的心愿,據說河燈飄得越遠,愿望就越會實現,她的目光似乎在找什么,怔怔的咬了口燒餅,然后眉頭緊皺,接著深吸口氣,抬眸注視著青桃,“青桃妹,我想放河燈,能買嗎”
青桃是當家人,盡管花自己的錢,譚青杏也要問問她。
青桃慢慢咀嚼著燒餅,突然聽譚青杏問自己,茫然的啊了聲,看到譚青杏眼里跳躍的光火,慢慢開口,“當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