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槐乖乖閉嘴。
翌日,趁譚青杏去布莊,他立即跟青桃倒苦水,懷疑譚青杏背著他告他的黑狀,害得他挨了頓罵,整個人悶悶不樂的,等到集市就拋之腦后了,看看這個,摸摸那個,看啥都覺得歡喜,青桃給他買了兩根鞭陀螺的繩子,還買了幾塊好看的石頭,讓譚青槐給譚青河他們捎回去。
石頭遍山都是,但集市賣的石頭圓潤光滑,瞧著就讓人愛不釋手。
譚青槐選了塊自認最好看的,其他石頭用包了燒餅的紙包好。
清晨的集市人頭攢動,放眼望去黑漆漆的全是人頭,吆喝叫賣聲不絕于耳,一路往里,譚青槐腳上的鞋快被人踩爛了,明明晨霧籠罩不見太陽,他卻熱得很,難怪好些漢子穿著秋衫,想來料到集市人多擁擠會熱吧。
又走了十來米,譚青槐踮起腳,緩解腳背疼痛,拉著青桃喊歇會兒。
身后是浩浩蕩蕩的人流,她們恰巧在路中,不走也不會被推著走,青桃看了眼前面的招牌,“我們去那兒吧”
那是拐角,靠墻坐著個書生,面前擺了張桌子,桌子旁邊坐著兩個婦人,年長的婦人滿頭白發,手里杵著根拐杖,年輕些的婦人懷里抱著個孩子,孩子趴在桌上,小手不住往硯臺伸,他們過去時,年輕婦人剛好推開凳子站起,凳子不偏不倚,砸到了譚青槐的腿。
痛得他驚呼了聲。
婦人頷首說抱歉,一只手抱著孩子,一只手拿起桌上寫滿子的紙看了看,然后遞給老婦人,老婦人顫巍巍掏出幾個銅板,杵著拐杖,朝盡頭處的小巷子走去。
書生收好錢,瞄了眼姐弟兩。
“兩人想寫信”
青桃拉開凳子坐下,“我想打聽點事。”
書生握著筆,在旁邊裝水的桶里涮了涮,頭也不抬,“什么事”
“周圍可有誰家小院子想租出去的”
書生握著筆,筆尖貼在桶邊瀝水,抬眸看著青桃,“小姑娘想租小院子”
“問問。”
觀書生年紀約五十來歲了,來集市擺攤給人寫信必不是近日的事兒,況且時辰還早他就在了,想必住得不遠,既住得不遠,多少了解周圍情況,青桃說,“我爹來府學考試,如果過了,我和我娘得來照顧他。”說著,遞了兩個銅板過去,“我爹說讀書人品性最好,還請大叔幫幫忙。”
“品性最好你還給我錢做什么”書生不冷不熱說了句。
青桃從善如流,“占了你給別人寫信的時間,我過意不去。”
“你這女娃倒是有些意思。”書生看了看滴水的筆尖,用力甩兩下,搭在硯臺邊。
銅板在他面前,沒說要,也沒說不要,指著對面的白墻黑瓦道,“那片小院多。”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青桃看了眼。
只看到尖銳的飛檐,她問,“清靜嗎”
“鬧,勝在租子少。”
青桃指著更遠地方問,“那邊如何”
“那邊離書院近,住的讀書人多,租子高。”
青桃站起身,指了指墻后這片,書生如實說,“我身后多是大宅子。”
青桃指著租子高的那片,“那邊租子大概多少”
書生抬手,慢慢撿起桌上的銅板,溫聲道,“兩百文左右。”
比客棧掌柜說的低些,青桃心里有了數,之后又借家里人想來集市做買賣的理由問了幾個面善的老人,他們問青桃家里多少人,推薦書生說租子便宜的地界,府城做買賣不像清水鎮,支起攤位就得交稅,不過稅比開鋪子的便宜很多,一輛推車一天一文錢,每天會有官差來集市巡邏,錢交給他們便是。
如果運氣好沒碰到,稅錢就省下了。
青桃一聽就知道里邊有比不交稅的法子,只是不到考慮那個的時候。
她帶著譚青槐去書院后邊的街轉了圈,比起集市的熱鬧,這處過于安靜了。
街上三三兩兩的婦人挎著籃子往小巷子走。
巷子很窄,兩側齊腰高的外墻,外墻里邊就是院子了,院子里架著衣桿,衣桿上曬滿了衣服,一路往里,以為到了布莊呢,姐弟兩臉生,惹來諸多注目,譚青槐別扭的閃躲,輕輕扯青桃衣服,“三姐,咱去其他地方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