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矮的院墻,夜里賊輕松就能跨過,太不安全了,他喜歡高高的院墻,里邊的人看不到外邊,外邊的人也看不到里邊,踏實。
“再瞧瞧吧。”
幾乎每個院子都坐著婦人在洗衣服,偶爾有幾個追逐打鬧的孩子,鬧聲也細聲細氣的,像是害怕驚動了什么人。
沿著小巷子走了約兩刻鐘,少數院子里沒有掛滿衣服,同時也有幾處院子外墻倒了沒人理,院門垮了不再用的,譚青槐難以置信,“就這種地方租子要兩百文搶錢呢”
兩百文在清水鎮能租個很體面的大宅子了。
全家老小能住的那種。
青桃說,“府城物價高,租子自然不同,咱回去了吧。”
譚秀才考試沒回來,譚青杏和牛叔去了布莊,姐弟兩隨便在街邊吃了兩碗抄手就回客棧了,譚青槐還沉浸于狹仄的院子不可自拔,跟著青桃進屋,問青桃,“你和娘要住那種地方嗎”
他更想問她們也靠漿洗糊口嗎
“三姐”
“三姐有法子的,你莫操心,用功讀書,將來也到府學求學。”
譚青槐胸口悶悶的,“哦。”
考試共有兩天,青桃帶著譚青槐逛完了大半個府城,雜七雜八買了許多小玩意,譚青杏看了后臉色不太好,約莫以為青桃花的公中的錢,青桃亦不解釋。
三人在府學門口站著等譚秀才。
傍晚時分,西邊殘著幾抹紅霞,斷斷續續有人出來,譚青槐看到了前天的幾個熟人,興高采烈的揮手跑過去,“幾位叔感覺如何”
幾人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倒是不錯。
“還行。”
好不好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讀書人謙虛,還行就是極好了,譚青槐說,“那你們肯定能過。”
幾人擺擺手,不欲多聊。
因為每次來考試,都是這個感覺,問譚青槐,“你爹沒出來”
“沒呢。”
語落,門里就有人喊他,“青槐。”
譚青槐應了聲,向幾人介紹,“那就是我爹了。”
譚秀才從小讀書,沒怎么下地干活,皮膚偏白,容貌儒雅,一看就是好相處的人,譚青槐笑盈盈跑過去,問了同樣的話,“爹感覺如何”
“不好說,你姐呢”
“在街邊等著呢。”
早說好了,等譚秀才考完下館子吃頓好的,他們半個時辰前就來了,譚秀才抬頭,就看到青桃站在街邊,眉眼含笑,心不由得放軟,又問譚青槐,“他們就是前天夜里送你們回客棧的人”
“嗯。”
譚秀才理了理衣衫,朝幾人拱手,“犬子給諸位添麻煩了”
“譚兄客氣了,小公子彬彬有禮,不卑不亢,甚是有趣。”
幾人看譚秀才長相還算年輕,舉手投足沒有半分俗氣,生出結交之意,自我介紹起來,譚秀才亦慎重的介紹自己,他在清水鎮教書多年,沒什么出名的文章詩詞,倒是何樹森,有人聽過他的名字,問譚秀才認不認識他。
彼此陌生人,湊堆自然愛聊有交集的人好拉近關系,譚秀才道,“認識,這次考試他也來了”
來府城后譚秀才沒見到何樹森,想來他和同鄉的秀才一起罷。
幾人邊說邊走,有何樹森這個話題起頭,很快聊起了其他事,幾人是鄰縣縣城里的,家境還算殷實,經常參加縣里的詩會文會,問譚秀才有沒有興趣。
“我平時教書抽不開身,極少去詩會。”譚秀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