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杏拂了拂頭上的絹花,語氣帶著絲嗔怪,“那也該和我說,我是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
青桃不自然的嗯了聲,不欲和譚青杏上演姐妹情深,推錢栗樹出去,“出來碰到錢公子他們就聊了幾句”彎著腰出去,閑話般說道,“原來羅公子已經成親了,難怪我說好些日子沒見他來買包子呢”
譚青杏伸出手扶她,兩頰紅成了柿子。
青桃偷偷瞄她,心想她果然對羅狗子有意思,心思一動,回頭問羅狗子,“小嫂子是哪個鎮的,沒準將來有天會去她們鎮賣包子呢,人生地不熟的,你得讓小嫂子多關照我”
這話明擺著套近乎了。
以譚家的情形,譚秀才進府學她就會跟著來府城,斷不會去陌生小鎮拋投露面,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娘,錢栗樹古怪地看她眼,眼神冷冰冰的,細看又有其他東西。
譚青杏以為錢栗樹在看自己,心咚咚咚跳了起來,呼吸跟著亂了。
這下連耳根也紅透了。
譚青杏年齡稍大些,男女有別,不好與兩人同處,就拎著紙包進了客棧。
掌柜看錢栗樹儀表堂堂,衣著體面,眼角堆笑的迎上前。
客棧生意不景氣,裝潢的錢全花到影壁上去了,其他極為簡陋,桌椅是從倒閉的食肆低價買來的,桌角松垮,椅子亦少了只腳,沒法坐人,錢栗樹進門后眉頭就沒舒展過,緊繃的下顎無端讓人發憷,掌柜搓著手,言笑晏晏轉向羅狗子。
羅狗子臉色不見得比錢栗樹好看。
錢家是木匠出身,最見不得桌椅板凳缺胳膊少腿,打小跟著錢栗樹,他亦有這個毛病。
看著壞的家伙就想拆了給錢栗樹修
幸好有幾分理智尚存,他說,“我們等人,坐會就好”
語聲未落,錢栗樹已經走向光線昏暗的角落,蠻力將椅子的腳給卸了。
“”
掌柜臉頰的肉顫了顫,“這位公子”
“犯病了,別管他。”羅狗子氣定神閑說道,卻見掌柜臉色突變,轉身抄起背后的家伙指著他們攆人,“看著人模狗樣,竟是有腦疾的,敢來我鋪子找茬,不想活了是不是滾,不滾我打人了啊”
舉起手里的木棍呼呼呼揮了兩下,睚眥欲裂。
羅狗子“”
青桃約莫明白錢栗樹的心情,強迫癥而已,就像她,洗筷子時粗的一端必須是一個方向,疊碗的話大碗必須放在最下邊。
她解釋,“掌柜別誤會,錢公子會木工活,你這桌椅壞了沒法坐人,他幫忙修修而已。”
錢栗樹拆了椅子,起身走了出去,掌柜瞪眼,要去抓他衣袖,又忌憚的縮回手,指著支離破碎的椅子,“他他他他”
“錢公子會修好的。”
語畢,錢栗樹就提著個木箱回來,木箱上刻著圖案,全是木匠平時常有的工具圖案,掌柜止了聲,后邊有人說退房,他掉頭走人,隱約覺得自己氣勢弱了,嘟噥道,“先說好,修不好要賠我錢。”
好些客人嫌桌椅板凳是壞的,勸他換新的,不行找個木匠修修也好。
可他舍不得錢,他開的是客棧又不是飯館,客人們想坐回房間哪兒不能坐,抱著這中心態,這幾張桌椅他就沒管,走到柜臺邊,他又說,“是他自己要修的,修好了可不準問我要錢。”
青桃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