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地方小,人們買包子饅頭多是充饑,府城的人更多是圖新鮮,那她們暫時保持住那份新鮮感。
至于其他,以后再說。
邵氏不懂其中門道,毫不猶豫附和,“聽你的,就怕我算數不好,人一多就亂說價格。”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
“沒事,熟悉后就好了。”她以前就提出教邵氏算數,邵氏覺得年紀大不太想動腦子,青桃就歇了心思,這會兒亦不提。
邵氏自己不安,“你會不會覺得娘沒出息,娘如果會算數的話就不會這樣。”
“娘有出息著呢,不會算數怎么了,娘在清水鎮賣包子不也賣得很好嗎熟能生巧,久了娘自然而然就記住多少包子該收多少錢了。”
邵氏會心一笑,“要不待會回家你隨便算幾個帳給我聽,我在旁邊記”
“好。”
日頭升高,暖融融落在兩人發梢,旁邊小院里的人看得眼熱,她們算數強不了多少,但那幾蒸籠包子饅頭少說得賣幾百文,除開成本,每天至少得掙個上百文吧,一個月下來就是三四兩,比她們翻了倍呢。
羨慕的多,眼紅亦不少。
青桃像沒看到她們打量謀算的眼神,待進了院門,就把蒸籠取放進盆里泡著準備待會洗。
邵氏回屋和譚秀才說何家的事兒。
得知何家搬來府城,譚秀才下意識就問何樹森怎么不告訴他,轉而想起青桃的那些話,心里不是滋味。
他把何樹森當朋友當兄弟,何樹森心里卻不是吧。
邵氏問他去不去,譚秀才猶豫,“青桃怎么說”
“有人穿了話,咱不去不太好,青桃的意思你去就行。”這是邵氏提的,青桃沒反駁,想來也是這個意思。
院里傳來唰唰唰刷蒸籠的聲音,譚秀才沉吟,“那吃了午飯我去瞧瞧。”
譚秀才沒去過青衣巷,亦不知道在哪兒,一路問著人走到青衣巷汪家的,許是繞了遠路,到青衣巷已是日落西山了。
這邊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宅子,青瓦白墻,恢宏威嚴,他低頭理了理衣衫,問了汪家位置才往里邊走。
黑色木門上已經掛上了白幔,里邊傳來哭泣聲,他局促的叩了叩門,許久才有人開門。
開門的是半大小子,橫眉怒對沖譚秀才吼道,“你誰啊。”
“我找何樹森。”
男孩罵了句晦氣,側過身,冷冰冰說了句,“進吧。”
譚秀才扯起嘴角笑笑,男孩輕嗤了聲,雙手環胸地先進了門。
靈柩安置在院里,何樹森跪在香蠟前,泣不成聲,兩個大丫頭穿著縞衣素服跪在他身后嚎啕大哭,院里再無多的人了。
“何兄。”譚秀才躬著身,小聲喚了句。
何樹森轉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眼底滿是悲戚,“譚兄。”
這句哽咽的譚兄,讓譚秀才差點落淚,平日多溫和端方的人,此刻抱著父親的牌位縮成一團,哪兒顧得發髻凌亂形容狼狽呢
他屈膝跪地,朝老爺子靈柩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