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柳氏而言,廖曉就是她過好日子的希望,這份希望同她相公科舉不同,科舉要出人頭地不定到猴年馬月去了,而廖曉到了適婚的年齡,嫁人就這兩年的事兒。
她打心里樂得討好這個小姑子。
廖曉躺在床上,腦袋用被子捂著,哽咽地唾罵,“瞧你給我相看的什么人,那種人也配嗎”
柳氏不明所以,矢口就要否認,自己啥時候給她相看人家了
轉瞬想起錢家公子來時她拉著廖曉躲在自家院門后的情形,咽下一肚子苦水,耐著性子問,“是錢公子嗎,他怎么了”
“怎么了”廖曉憤怒地掀開被子,小臉憋得通紅,“你好意思問,人家根本瞧不上我,你何苦費那些心思,平白讓我上前被人家恥笑。”
柳氏簡直有苦難言。
廖曉重重捶床,“就他穿成那副樣子瞧不起誰呢。”
也是湊巧,廖曉買完針線出來,隱約晃到張熟悉的面孔,故作驕矜的撞了錢栗樹,他皺眉退開,陰寒的眸底滿是冷意。
廖曉頓覺委屈。
那日在巷子里看他穿了身上等料子的長袍,面容清俊,心底生出幾分旖旎,而眼前的青年容貌俊朗卻一身粗布長衫竟用那種嗤鼻的眼神看自己,她既委屈又氣惱,問他,“是錢公子嗎”
他疏離的問了兩個字,“何事”
何事還能何事嫂子不日就會差人撮合她們,他竟端著姿態。
廖曉心氣不順,到底沒有給他難堪,問他,“你覺得我如何。”
結果他面無表情的走了。
走了。
從小到大廖曉沒受過這種氣。
回來的路上越想越氣不過。
這不只能怪在柳氏頭上。
于柳氏而言簡直飛來橫禍,試問哪個正經姑娘會在大街上撞了人恬不知恥問這種話,換了已經成親的男子,恐怕會覺得廖曉意有所指,更甚至是窯子里出來的。
柳氏恨不能扇她兩巴掌。
偏她又不敢,忍著脾氣解釋,“錢公子許是不記得你了。”
“他都不記得我我憑什么要嫁給他。”
柳氏“”
她發誓,廖曉如果是她閨女,非好好教訓頓狠的不可。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敢張嘴就來,傳出去壞的不是她的名聲么
深吸口氣,她繼續勸,“男人心粗,現在不記得,以后記得不就成了,像你大哥去我家好幾次連茅廁位置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件事不是秘密,廖曉當笑話聽過好多回,想想又說,“他穿著身粗布長衫,咱會不會被騙了,他家根本沒錢。”
不可否認錢栗樹那張臉確實好看,但家境也同樣重要。
廖曉來城里是想過好日子的,可不想做個整日靠漿洗過活的婦人。
“嫂子問過了,他爹是木匠,在河岸邊有大宅子的。”
“那他為什么穿粗布衣”
“嫂子去問問。”
清晨錢栗樹和羅狗子過來時有人看見了的,柳氏幾句話就問清楚了,回來告訴廖曉,他們來幫譚家人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