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文摳著推車手柄,注意又來了,忙縮著脖子背過身。
青桃好笑,“大哥要不要出來幫我。”
出門是譚青文推的車,他就霸著最后位置不肯挪動,來人也不搭把手,比錢栗樹差遠了。
聞言,譚青文擺手,“我不會。”
“很簡單的。”青桃給他介紹,“這兒有紙包,客人要多少你裝多少,小的紙包裝一個包子或饅頭,大點的紙包能裝兩個,最大的能裝五個,有些客人自己端著筲箕盤子,咱就不用紙包”
青桃又給他說了遍價格。
譚青文頭大,“我不行,還是你來吧。”
青桃沒跟他糾結,等到集市口,客人四處涌來,青桃招呼完這個又招呼那個,有個婆子托著筲箕,催他,“小伙子,快給我撿啊,我家人多,六個包子,八個饅頭”
譚青文“”
喊青桃,奈何青桃面前圍的人多,七嘴八舌的,生怕小聲了青桃聽不到。
沒辦法,譚青文握著筷子,一個一個給她撿。
完了,婆子問他多少錢。
譚青文在腦子里算了許久也沒算出來,婆子皺眉,扯著嗓門跟青桃說,“丫頭,你哪兒找的人,算賬都不會,你先給我算算,我孫子還等著呢。”
青桃問她多少包子饅頭,末了道,“七十二文,婆婆你給七十文就成。”
對于老主顧,青桃樂得抹了零頭,尤其買得多的人。
婆子知道自己省了兩文錢,臉上樂開了花,“還是你做生意實誠,這兩天你沒來,我在別家買的,味道比你家差就算了,還愛擺臉色”
邊數錢,邊跟青桃抱怨。
其他人知道婆子說的那家,爭先恐后接過話。
“可不就是,她說是你鄰居,咱想著味道差不了太多,就買來解解饞,人家嫌咱人多,臉拉得老長,過路的貨郎不小心撞到她推車,又是鬧又是罵的。”
“好像誰欠她錢沒還似的。”
“脾氣太差了,我催她動作快點,她瞪眼,說愛買不買,不缺我這點錢”
“哪有人做買賣是這樣的,當時我就說了,她給我錢求我吃她家包子我也不吃”
青桃心里樂滋滋的,安慰,“嬸子也別氣了,我娘常跟我說,為別人生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因為氣壞身體還是自己遭罪”
“你娘說得對,我就是見不得做買賣還擺出副頤指氣使的嘴臉。”
誰不知道商人地位低下,哪怕你不是商籍,做買賣也不該跟客人甩臉色。
青桃收了婆子的錢,溫聲跟她們寒暄,“嬸子說那人是我家鄰居”
“她那么說的,誰知道是不是”
端著筲箕回家的婆子忽然驚訝聲,指著前邊不遠處,“那不就是嗎”
晨曦的街上,兩個婦人正給官差交稅,車上的蒸籠騰騰冒著熱氣,青桃盯著兩人容貌看了兩眼,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有點想不起來,跟人說,“我家包子的味道是我奶祖傳的,其他人怎么做都不會是這個味道的。”
“她家味道的確差了點,吃著比你家硬”
青桃道,“我家揉面添了雞蛋的,自然軟和”
兩人也看到青桃了,低頭竊竊私語一陣,并沒上前來,在場的不由得納悶,“她不是你鄰居嗎,怎么不過來打招呼。”
“我看著她們臉生。”青桃解釋。
在場的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青桃生意好,肯定有人眼紅打著她的幌子做自己的買賣。
走到兩人跟前,忍不住唾棄句,“不要臉。”
兩人莫名。
街上鬧哄哄的,有青桃正宗口味的包子在,兩人攤前門可羅雀,偶爾來兩個人,旁邊攤販故意跟她們作對,跟客人說,“那邊那家包子好吃。”